風來了,雨下著,有些悽涼。
四月該是春暖溫煦,颱風卻意外的來了,困在無動於衷依舊車水馬龍的台北街頭,我自忖著有多少的花將被吹落。當漫天花雨開始在我輕闔的眼底飄落的時候,亞熱帶的小島彷彿也有了下雪的想像;而那鋪滿了綿細白油桐的世界,會不會有溫暖的擁抱等在盡頭。
浪漫的夢像是突兀的斷行,隔絕了熱空氣在我之外,期盼像是一直有著翅膀,固執的要我對於幸福一直保有希望。然而現在的我們到底是不是依然看著同一個方向,我卻好像失去了曾經敏銳的知覺,彷彿迷蹤在你和我各自的忙碌裏,錯置著寬容與麻痺,於是我們在盼望與失望所串起的網格中疲倦的前進,快樂在狹隘的隙縫中獨行,我們努力的追尋她的軌跡,卻因為急躁或懶惰而終於放棄。
像是要跌落到最深的幽冥,我開始厭倦四週的噪音,包括你,包括我自己,包括所有談論關於或不關於我的聲響,我開始渴望寧靜。一種透明的不威脅的存在,一種不恐懼被遺忘的灑脫,一種不重要的卻不用消失的位置,一個不被呼喚卻始終記得的名字。我的心跳日覆一日的加快,當有人呼喚我,我的燥熱像是從靈魂底竄燒一般,那麼多的人事物繫結在我的身上,於是我不斷的墜落,而當我那樣迷惑害怕的時候,也失去了原本飛翔著的翅膀。
擁抱和歡笑所帶來的安慰太過於短暫,我開始沒辦法說服我自己這一切對我多有意義,各種壓力化成的幽靈絆住我的衣角,當我開懷明朗的抬頭挺胸,我看不見,當我安靜憂傷,垂下頭,卻沒有人能夠讓我從疲倦中真正的振作,我盡力不讓幽靈拉著我停擺了甚至往後走,但是,有時候自己累了,卻多麼渴望有人真的能給我一點力量。真正的能夠溫暖我。
任性。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作。因此你當然可以覺得不公平。畢竟我自己也沒有答案。只是累。會說累而已。
於是我們該往哪力去。你不斷的道歉,我不斷的安慰自己;你不斷的憂傷,我不斷的內咎自責;你不斷的建構自己的邏輯,我不斷的堅持自己的真理;你不斷的忙碌與遲到,我不斷的責備與撈叨;你不斷的告訴我你有多愛我,我不斷的告訴自己相信你你有多愛我。我們不斷不斷的跳著一首抑揚頓挫的曲子,我們不斷的在起起伏伏的樂音中微笑與哭泣。
明天不斷的過去了,我們還在原地。
過慢的速度讓我逐漸沒有力氣,我們不想改變彼此,也不要我們否定自己,於是我終於喪失了我僅有的一些智慧,開始疲倦的嚥下我的憤怒我的不耐我的難過我的失望我的生氣我的不快樂,努力的學習平靜的安靜的面對不愉快的你和自己,面對自以為不公平不講理的情境,面對無奈的不知所措時機。
原來我真的可以這麼安靜,安靜的聆聽你的憤怒或藉口,安靜的看開點。我們都做得很好,只是,有時候我像現在這樣累了,無法笑得甜美。那麼請不要責備,也請別不耐煩的別過頭去,我只是想靜靜的不讓任何人呼喚我的情緒,我的名字。我想只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給自己一點溫暖,我就可以回到這場生活,繼續下去。
所以,在我開始微笑之前,甚麼都別說,我只想好好的安靜一會。也許就足夠了。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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