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7/06 11:32:54瀏覽422|回應0|推薦2 | |
☆ ☆ ☆ 離果園不遠的地方有一間紅瓦屋,庭院的一小塊空地還爬滿了紅、黃、白三種顏色的「松葉牡丹」花朵,在暮色籠罩下顯得靜謐而溫馨。屋子裡年輕的媽媽摸摸女兒的頭說:「乖!去洗洗手,準備吃晚飯了。」 簡單的家庭,簡單的擺設,簡單的成員,母女兩人一邊吃晚餐一邊說話。 「這世界上大部份都是好人,不過也有少數的壞人。所以我們要懂得保護自己。」 「壞人就是像虎姑婆那樣嗎?」 「是呀!我們要做好人,好人不會故意去傷害別人。」 當母女兩人正在用餐時,阿威和如淵很突兀地來打擾了。出門在外,總有「不方便」的時候。不過在人家吃飯的時候來借洗手間倒是有些尷尬。 看到阿薇和她媽媽,如淵和阿威兩個人都呆住了。尷尬的阿威沒有說話,就順著女主人手指的方向匆匆走去,反倒是女主人神色自若,不像阿威那麼失常。 眼前這個年輕的媽媽看起來像個高中生,沒想到竟然已經是四、五歲小女孩的媽媽了。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看起來這麼白晰無瑕、晶瑩剔透,感覺起來像極了瓊瑤小說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主角。這整片果園會是她種的?如淵感到很懷疑。 如淵的懷疑只是出於好奇,不過阿威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他比如淵更迫切想要知道這些答案。 因為這個年輕媽媽,就是昔日戀情的女主角! 這叫有緣嗎?阿威從沒想過如果再遇見「她」會怎樣。她不告而別,就突然變成別人的妻子。雖然他心中總有個聲音說不能原諒她,可是現在的他卻很想解開疑惑。 她過得好嗎?她為什麼突然結婚?那個小女孩是她親生的嗎?為什麼要取名阿薇?為什麼還教她唱那首歌? 阿威不在客廳的這幾分鐘,如淵和女主人簡單地寒暄。 「你看起來好年輕,皮膚又這麼好,真叫人羨慕。我剛剛還以為你是阿薇的姊姊呢!」 「沒有啦!」女主人謙虛說道:「我今年都二十五了。」 「那我們同年呢!看到你,我該檢討了。」如淵笑著說。「阿薇長的像媽媽,以後一定也是大美人。」 「其實她更像她爸爸。我是丹鳳眼,她爸爸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如淵抬頭看著牆上的結婚照,一大群親友中,新娘子旁邊西裝筆挺、正襟危坐的新郎,看得出只是個很樸實的莊稼漢,微禿的頭、憨厚的笑容,不過瞇成一線的眼睛小小的,根本談不上漂亮。結婚照旁邊還有一張放大的男主人照片,說真的,看不出和阿薇那裡像。 「你先生不在家嗎?」 「他已經過世了。在阿薇七個月大的時候,被毒蛇咬死了。」 如淵發現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時,正好阿威出來了。 於是女主人轉過身對阿威說話,「嗨!好久不見。」 阿威沒有說話,反而是如淵露出驚訝的眼神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算算我們也四年多沒見面了。阿威,如果你們不趕時間的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年輕的媽媽牽著女兒的手問道:「我一直希望有機會能讓你吃吃我親手做的菜。」 阿威還是沒有說話,便拉著如淵急趨而出。 ☆ ☆ ☆ 和阿威逃離那間紅瓦屋子後,如淵終於明白:這兩位故人的關係絕不單純。車子在公路上急速奔馳,路旁的景色都變得好模糊,而車內的氣氛卻變得好沈重。 如淵只有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可能即將發生的事情。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如淵打破沈寂,開口問道。 阿威沒有回答,他好像心不在焉。 「你沒有否認,這麼說我猜對了。」 話說完,阿威還是沒有反應。 如淵不再開口了,雖然她早已猜到阿薇可能就是阿威的孩子。還是保持沈默吧! 突然阿威在前面路口來一個緊急大迴轉。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變了個人,神情變得很不一樣。 車子又回到山坡上的房子前。 下了車之後,阿威遲疑了一下,正猶豫該不該進屋子。 阿薇聽見聲音,馬上跑出來看怎麼回事。她看到他們,顯得很開心。「叔叔、阿姨,你們也來聽我媽咪說故事嗎?」 此時,昔日戀情的女主角也走到屋外,面對一個「沒有交集,只有回憶」的情人,該如何開始新的接觸?她走到阿薇旁邊對孩子說:「阿薇,乖,先去睡覺了。」 「媽咪,人家還要聽故事。」阿薇不想這麼早睡。 如淵深呼吸一口氣,是該讓他們敘敘舊的時候了。於是她也走到阿薇身邊說:「阿薇,你媽咪要說故事給叔叔聽,那是小孩子聽不懂的故事。你陪阿姨玩好不好?」 「那我們要玩什麼?」阿薇睜大眼睛問如淵。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會飛的小蟲子,很可愛,尾巴還會一閃一閃的?」 「我知道,那是螢火蟲啦!」 「你帶阿姨去找,好不好?」 「我知道那裡有。」阿薇很高興拉著如淵的手,蹦蹦跳跳去找螢火蟲了。 ☆ ☆ ☆ 如淵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她的心裡好矛盾。多一個人就已經很難安排了,更何況還是多了兩個人。或許自己才是多餘的那一個人。總不能也像芸川姊姊他們那樣,一個屋簷下住著一家四口吧? 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為什麼今天這麼漫長,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恍惚之中,她看著阿薇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跟著傻笑,彷彿看到了好久好久以前的自己。 一隻、兩隻、三隻……,好多隻螢火蟲出現在眼前,她的心也隨著閃爍的熒光而悸動不已。在點點熒光下,看到了一種對人生希望的企盼。每個人都期待幸福,那就留給最需要的人吧! 刻意避開將近一個小時後,如淵讓阿薇一個人回到屋子,自己則在車子上等待。等著等著,心也隱隱刺痛起來,她終於能體會阿威以前被一個人留下的心情了,難道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嗎?給優柔寡斷的她的懲罰嗎?又或者,如淵才是阿威和前女友戀情裡的配角。他們的重逢,是老天爺給癡情阿威的獎賞。 如果要阿威在兩人之間選擇一人,如淵實在沒把握會贏,她沒信心,更何況她覺得她很喜歡阿薇和她媽媽。如果自己是阿威,會選擇的應該也是她們吧!如淵實在沒信心,不過等阿威上車時,她還是努力做出個笑臉迎接。 「都談好了嗎?我知道這四年多來她一定走得很辛苦,而你就是她堅強下去的力量。阿威,如果你選擇她,我不會怪你的。」如淵故作鎮定,很慎重地說出每一個字。 「你不要裝作毫不在意,你這樣叫我好難面對你。」阿威心裡比剛才更複雜百倍。 「難道你要我咄咄逼人?逼問一大串話,然後大吵一架?那樣並不能解決問題啊!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不要讓我用猜的。」 「如淵,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阿威和子煜不一樣,子煜是一次可以愛兩個人,對兩個都很真心;而阿威,是那種一次只能愛一個人的。現在阿威曾深愛過的女孩竟然出現了,還帶著兩個人的骨肉,以前畫上休止符的戀情,好像按下PLAY鍵就會再次熱烈展開似的。 一個是自己守候了四年多、才剛答應求婚的現任女友,一個是因為懷了自己孩子而被家人逼嫁的前任女友,阿威茫然了起來,他似乎有點能體會之前如淵為何總是決定回到舊愛身邊。因為舊愛,是無法取代的。其實這兩年,阿威一直擔心子煜會從美國跑回來,再次從他身邊帶走如淵。畢竟舊愛還是最美,沒想到阿威還沒娶如淵過門,上天又安排舊愛出現了,只是這回出現的舊愛,換成是阿威的舊愛。 「我不會追問你愛她還是愛我。我愛你,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淵試著平心靜氣地說。 「如淵,你知道我是愛你的。為什麼你不留住我,反而要將我推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阿威無法馬上回答自己最愛的人是誰,他需要時間。 「那她們母女怎麼辦?我們不能維持現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那孩子是你的吧!」 「我本來也不知道。如果那時候早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的話……。」 「如果早知道的話,就算搶婚也要把她搶回來是吧!現在不用搶了,你可以直接回到她們母女身邊。」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只是……。」阿威真的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或許他需要時間釐清自己的感情吧! 「你不用感到抱歉。以前你們是因為誤會而分手,現在誤會解除了,可以重修舊好了。之前你說的那些承諾,我會全部將它忘記,就當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淵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或許她也需要時間釐清自己真正的想法吧! 兩人都需要時間,所以如淵決定了,一切都等青藏之旅結束再說吧! 如淵決定放阿威半個月的假,兩人暫時分手半個月,阿威可以去找他的「小朋友們」,等如淵回來,兩人再續前緣,也或許……,一切都等半個月後再說吧! 在江家那棟公寓的一樓樓梯間,如淵和阿威緊緊擁抱著,誰也不願先鬆開手。 這是他們第二次分手。曾經她答應當他女朋友,一天之後就畫上句點;這回她答應他的求婚,也是不到一天就結束了。 昏黃的燈光下,小小的樓梯間就是全宇宙。下午發生的一切恍如隔世,時間彷彿暫停了。在濃烈而深情的吻裡,他們寧可相信:這不是句點,在未來的某一天,故事將會繼續下去。 ☆ ☆ ☆ 執著的心、真摯的情,交織成海誓山盟的浪漫詩篇,如果沒有意想不到的變數,一切將會很美好。只可惜世事難料,也許下一秒鐘就會發生事與願違的情況,讓人陷入進退維谷的局面而難以抉擇。除了默然接受,又能怎麼辦? 這天晚上,如淵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還有很多心情……。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走過年輕歲月的足跡,就是一部未完的小說,而自己就是這本小說的女主角。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那麼戲劇化,卻又那麼真實。 故事的發端是從高中時候開始,整個情節的起承轉合離不開一個「情」字。親情、友情、愛情,無數的情網交織成一場生命的樂章,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旋律,步步走來都是深刻的回憶。 人要學習覺察自己的偏執,要試著提升自己的境界。聖嚴法師說:如果不能覺察自己的偏執,就會被自己的好惡所蒙蔽;也就會理直氣壯地拿著自己所執著的價值標準,去衡量外在環境。 「丫比,人家說:『施比受更有福』,我今天做的這個決定,算不算是一種成長呢!」如淵抱著大頭送的玩偶自言自語:「做人不可以太自私,不能只顧慮到自己的感受。每個人都期盼幸福,那就將它留給最需要的人們吧!」 如淵一個人抱著「丫比」翻來覆去一整夜,錄音帶都換面了好幾次,就這樣失眠到了天亮。 ☆ ☆ ☆ 俗話說:「禍福相倚。」上天總喜歡出其不意地給人們考驗。在江家很高興地給雅麗辦完喜事之後,卻另外有新的苦痛發生在如淵身上。平常沒有特別注意的「習慣性暈眩」,其實是腦部病變的前兆。在青藏之旅要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如淵突然發病了,好幾個月的折磨,改變了一家人的生活。 如淵很想、很想就這麼離開,可是沒有人能聽見她的聲音: 「其實我並沒有你們想像中堅強,我累了、倦了、也怕了。現在我的身邊,是如此的寧靜,週遭全是冰冷的機器,日復一日地過著相同的日子。靠著呼吸器來證明我有生命的跡象,活著的是我,還是機器?現在的我,沒有笑容、沒有言語,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我知道如果我離開,家人會很傷心,可是我現在這樣,他們又何嘗不傷心呢?」 一張空白的臉,是如淵這幾個月來僅有的短暫安詳。對實習醫師張詠鴻來說,她是一個很特別的病人。他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去探知,他只想盡一切努力來挽救。人活得要有尊嚴,好好一個人卻平白無故遭受病魔的折磨,他心中除了不忍,還是不忍。他跟江家人一樣,守在加護病房門口,等候一天兩次短暫會客,等著相會時間念著她以前寫過的文字給她聽,雖然她沒有反應,但他相信她聽得到。 那一天在教授帶領下,張詠鴻他們一群人到醫院來參訪,他看到了江如淵的名字後,當天晚上就來探望了。那時候她還住在一般病房,看到人幾乎說不出話,只會發出啊啊的聲音。聽說之前剛發病時還在急診室待了兩天,整個晚上都無法闔眼入睡。 她變了好多,跟印象中的差好多。張詠鴻常來看如淵,有時只是靜靜地站在牆邊,或是在需要的時候幫幫忙。她的手臂,早佈滿了針孔的痕跡,以及痛苦掙扎時抓傷自己的傷口,傷勢一天天惡化、病情也沒有好轉的機象。他感覺得出她很痛苦,每次來總會發現她手臂上多了好多瘀青的痕跡。聽說她常常跌下床,最後得用繩子綁住。他緊握過她的手,她握得好用力,他的心好沉痛。她恍惚的神情看來好憔悴,她已經什麼都不認得了,包括自己的親人。 至於真正的病因,醫院只是檢查、檢查又檢查。三天兩頭抽血、抽骨髓液、照X光、腦波斷層掃描,檢查數據與報告也查不出使病情惡化的蛛絲馬跡。醫院會診好幾次,什麼結果都沒有。 她只能用導管進食、用氣切呼吸,到後來靠藥物控制的副作用陸續引發好多併發症,高燒不退、內臟水腫。又一陣子,除了表情,連身體都糾結在一起。人不再清醒了,她說著夢囈,說著大家聽不懂得話。半夜還會發出淒厲的怪聲,不停掙扎蠕動。後來等這種種怪症狀消失時,人也住進了加護病房。本來有來看她的同學後來也很少出現了,一方面忙,一方面也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她那麼痛苦的樣子。一個才華洋溢的女孩,總是笑得很開心,總是會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那麼好的一個人卻成了病床上醫學的試驗品。 她在一般病房住了兩個月,加護病房也住了兩個月。這樣的突發事件,打亂了如淵原有的生活,也擾亂了這個家的作息。除了假日是由弟弟照顧外,平常都是雙親輪流不眠不休地看護。躺在病床上的人兒只剩下皮包骨,而照顧的人不但變瘦了,看起來也老了許多。 就這樣折騰了四個月,「如」臨深「淵」的如淵終於可以出院了。而這一切的災難,深愛如淵的張晉威都不知情。他以為如淵按照計畫出國了,他等了半個月,等不到如淵的消息。他試著來家裡找如淵,只看到匆匆出門的易軒。 「你還是放棄她吧!」易軒這麼對阿威說,做弟弟的希望姊姊還能保有一些尊嚴,他想姊姊一定不願心上人看到她這模樣,所以易軒沒有告訴阿威真相,而江家雙親忙著照顧女兒和四處求神拜佛,根本沒想到要告訴阿威∣∣女兒口中已經決定暫時分手的男朋友。對阿威來說,如淵就像突然消失的前女友般,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易軒所說的「你還是放棄她吧」,難道就是如淵最後的決定?她還是決定退讓以成全阿薇的父母重逢?失望的阿威再次失戀了,這回,他已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該如何做出決定。 ☆ ☆ ☆ 星期六的下午,台北近郊的四十幾坪公寓傳來陣陣撲鼻的香味,美麗賢慧的女主人在廚房忙進忙出的準備拿手好菜,等待客人的來臨。 打從新居佈置好之後,女主人陶靖瑩就期待這天的到來。幾年一直待在國外,現在終於回到自己的地方,有了自己的家。環顧著明淨的客廳和嶄新的家具,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和自己最心愛的人。 到了傍晚客人陸續來臨,熱鬧的客廳散佈著歡愉的氣氛。為了分享學成歸國與新屋落成的喜悅,蘇子煜和陶靖瑩特地請了幾個好同學來家裡吃飯,一來慶祝、一來也敘敘舊。 挺著大肚子的陶靖瑩依然豔麗十足,成熟風韻的臉上顯的更有「孕」味,充滿幸福的她自然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 「哇!真不簡單,咱們的才女陶子竟然會洗手作羹湯、當起賢妻良母來了。」 「我記得陶子以前是從不拿鍋鏟的,想不到現在的手藝變得這麼棒。」餐桌上的讚美聲不絕於耳。 「出國這幾年沒學到什麼,反而學會做家事和做菜。」陶子高興地說:「要抓住老公的心,先要抓住老公的胃嘛!」 「其實陶子可以比我早一年拿到學位的,只不過她堅持要跟我一起畢業。」子煜說出這個祕密,她是為他的面子著想吧! 「真是跌破大家眼鏡,當初我們還以為陶子會當台灣第一位女總統呢!沒想到現在竟被老公藏在家裡。學成歸國,竟然只當個家庭主婦!未免太浪費了啦!」知道陶子以後要自己帶孩子的同學總覺得可惜。 「人家賺到一個老公就夠了嘛!」 「我看我們之間最有成就的應該就是蘇子煜了,不但娶了美嬌娘,放洋回來就直接被徵召為政要秘書了。」 「是啊!從以前到現在,子煜最幸運了。」大家閒聊著。「聽說張詠鴻會攜伴參加。」「是喔!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 ☆ ☆ 在眾賓客都離去之後,張詠鴻才出現,果然還帶著一個女孩。結果是讓人認不太出來的江如淵。 張詠鴻牽著如淵的手,對她說:「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如淵仔細地看了看,「我知道,你是陶子,你是子煜,阿鴻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如淵好棒喔!」阿鴻讚美如淵,受到稱讚的如淵笑得好開心。 如淵的記憶正慢慢恢復中,現在的她像個大孩子,感覺很單純,對什麼都會很感興趣,而且動不動就很容易高興,然後一直笑個不停。 「阿鴻,如淵她是生了什麼病?」 陶子和子煜都好難接受眼前的女孩就是他們所認識的如淵。 「腦部病變,一個叫『下視丘』的地方,控制中樞神經、呼吸、消化等系統。」阿鴻把這一段過程簡單說一遍。說來輕鬆,一路走來卻是那麼艱辛。 「其實她已經好很多了。我今天帶她來,就是希望她能在看到你們後,記起更多的事情。自從她住進加護病房後,主治醫生本來不抱希望的。後來才嘗試不同的藥,換了藥之後才漸漸開始好轉。」 「這麼說嚴重誤診囉!」 「這種病例很少見,所以也很難找出原因。幸好她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 ☆ ☆ 如淵剛醒來的時候,還能說幾句正常的話。她看著單調的病房,問道:「我是誰?」過去對她來說是一片空白,腦子裡跌來撞去的是一大堆難解的片斷、一團亂感受,僵持好一會兒,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終於又睡去,再次醒來之後,就變得很像小孩子。 「她出院的時候像個三歲小朋友,不太會表達,只會用一些簡單的語助詞,對什麼都感到好奇。走路走不穩常跌倒,門牙也摔斷了。需要人一直哄她。一個月後,像五歲的小朋友。說的話與思考邏輯,都好像小朋友。喜歡玩溜滑梯,喜歡惡作劇,以自我為中心,不太能接受被人罵。我和江媽媽按照『發展心理學』陪著她成長,陪她做復健。」張詠鴻跟陶子他們解釋如淵現在的情況。 「那等於說她重新成長了一次。現在呢?她算幾歲了。」陶子繼續問道。 「現在的她只能算中度智商,記性差、很健忘,才說過的事一下子就忘了。腦細胞有部分像電腦磁軌損壞那樣,暫存於此的記憶就等於沒存。有一段時間她很消極,不努力做復健,被我罵得很慘。現在她變很乖了,比較積極了,我印象中的她原來是很堅強的。」 「我們都不知道如淵發生這樣的事,幸好有你陪她一路走過來。阿鴻,我很想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如淵?」陶子和子煜心中共同的疑惑都由陶子發問。 「我承認我很喜歡她。我曾經跟她表白過一次,不過沒有結果,因為她回到『舊情人』身邊了。現在我和如淵可以說稱得上是生死之交了,這些日子以來,我陪她同死神和病魔搏鬥,她讓我體會到什麼是愛人的感受,可惜我還沒能嘗到被愛的滋味。愛不一定是佔有,朋友卻是相互扶持,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走過這幾年,多了些閱歷,終於明白了這就是成長。我會陪她長大,讓她自己做選擇。不過我知道她以後一定不敢嫁給我,她在醫院受了這麼多苦,怎麼敢嫁給醫生?更何況我這個醫生還會罵人呢!」阿鴻故作輕鬆地說,接著又繼續抒發感歎。 「我知道她心中在等一個人。那個人也許因為什麼事而不能在她身邊,可是如果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跟我一樣,守候在如淵身邊,也許會比我還用心。」 「她一直在等那個人,如果他們有緣的話,會再續前緣的。」陶子有感而發。 這天晚上陶子問子煜:「你還記得今天阿鴻說的那一段話:『她在等一個人,那個人也許因為什麼事而不能在她身邊。』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守在她身邊?」 子煜沒有回答,可是他知道他會的。 「你不用回答沒關係,我想你會的,我會的,張晉威也會的。」 現在的如淵像隻剛生出翅膀的雛鳥,雖然還沒成熟,可是那種嚮往飛翔的心卻是很強烈的。她知道自己該快快長大,迎接新的開始。 她在等待一個人,等著和他再續今生註定的緣份。 不管未來會如何,她會認真地飛下去的。最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的呢?因為她深信: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