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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7/05 10:29:30瀏覽705｜回應0｜推薦15 | |
「張大夫！連我你也敢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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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幾年前（1969）一位治癒半個月舊患者，余大甲老先生，透早猛敲我還未開始營業的門，氣呼呼的用拐杖猛打地板，老態龍鍾的搖搖晃晃步伐，我擔心他跌倒，趕快去扶他，不領情，甩開我的手。
他邊走邊罵我：「張大夫！連我你也敢騙！老鼠尾巴還在肛門內，我大便又掉出來，你騙我說已經脫下來了，你這樣騙人….」。以枴杖指啊指罵我。
看他這麼怒髮衝冠，怕他衝激過度，弄出腦溢血什麼的，可擔待不起，而且我心理有數，的確鼠尾巴已經治療脫掉了，如果他還有鼠尾巴的話，肯定是我治療時沒發現，不可能是原來哪一條鼠尾巴。我很輕鬆等他發脾氣，他發得越過頭，等一下他就越難為情。
「余先生，」我很輕鬆安撫老人家：「您別生氣，我檢查看看，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你別來這一套！」他自己爬上治療床，發抖的手匆促的脫褲子：「你看看！自己看！」
肛門口果然有一條鼠尾巴，比我半個月前治療的短，在左肛門：「余先生，您看腳末端的鏡子(治療床腳端，擺一面鏡子，檢查痔瘡時，反照給患者看的。有的人膽小，不敢看)，看到沒有?您半個月前治療的鼠尾巴是在右肛門，這裡還有脫落痊癒的疤痕，那時候您只告訴我長一條，怪我沒有深入肛門內檢查，您現在這一條在左肛門很深裡面，不是原來那條鼠尾巴…」。
老人家生氣啦，...
"舉枴杖打你?"
不!不是生我的氣，生自己的氣：「我這輩子只有人向我道歉，我還沒向人道歉過，今天老眼昏花，錯怪你啦，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有錯，沒詳細檢查！」我含道歉口氣安慰他。
「怎麼怪你呢？我只說一條鼠尾巴，不能怪你。」老人家很謙虛的說：「這一條多少錢?要給你…」。
我先把鼠尾巴點藥水，結紮好：「好啦！不要錢！」
老先生照上一條鼠尾巴治療費（一百元）給我，我堅持不收。
「張大夫！不收下，我會難過啊！」老人家說：「我現在脾氣好多啦，在大陸啊，你早被我手下抓起來揍啦！」
他告訴我，今早大便時候，突然摸到一條鼠尾巴，當時啊他氣得發抖，大聲叫下人：「老王啊！你帶幾個弟兄，把張大夫給我抓回來！」老王說：「老爺您別生氣，我去就地把他頭砍啦！」
老先生愣愣坐床沿一分鐘，笑著說:"什麼下人？我只是回到幾十年前的往事中，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老脾氣改不掉啊！"
哦~老人家仍活在手握兵權年代，惶惶然爆發洩洪。
「張大夫你不和我老頭一般見識，我今天這麼醜陋的失態，往後啊，肯定不再會…」。
送走太情緒激動的余老先生，深深感受到老人另一方面孤
寂無助啊。 (摘自拙著"同肛共苦"療話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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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地生活｜大台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