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信仰裡,有所謂的「冤親債主」。人在世上行走,不免瞥見、遭遇到那些「親人」、「主子」。就在某個時間,人驚聲、失了顏色;因為,遇到「冤家」、碰到「債主」了。不管是閒嗑牙、打渾球來的,還是一盆子血、一缸子淚,都是「吃土」長大的;脾胃,總會在第一時間,進帳些土地的產能,乃至,適應它的味道。土地給出什麼,人多多少少給它小飲什麼、熊吞什麼。血液、呼吸、心跳,還有,表皮、真皮、皮下組織等,什麼生命四大徵兆,全給它應景地把風、站哨,捕風捉影你前世今生的「冤有頭、債有主」。地上的塵,已然揚起;枝上的葉,已翻成最後一頁;它,就在你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的同行伙伴裡,就在你三人行必有我師的──你對他有所珍視的、滿是秋水的大瞳子中。你的心上,板上釘釘被標了記,有了比第三人稱更難指稱,卻是近在眼前、正在登堂入室的潛行者;哦不,是已然在台前過問你的人生、你的生死大事。確實,你生命中,難免這樣的潛行者、監視者、行動者;或者,這一季、這一年、這大半輩子的「繼承人」──正在介入你的生活,於你的身家性命有所盤點、汰舊、揀擇;又,拍板論定、敕令執行一些什麼復又什麼。如果你已有了年紀,你應該不會太過掙扎,懷疑、質問:人生,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很清楚,人群的轉盤裡有著精密的程式,正遲速有時地盤著、旋著你的命;又,人際的砧板上也有你足兩的肉,鮮度完美、角度太好地被擱在吊鈎上。原來,人的方方面面,可以含括這樣的畫面。畫面上的自己,儘管姿態不會太是好看,但可以提升我們的審美能力。一日,再見到「113號肉攤」上的各種鮮品,或待下架、待要銷毁的無人問津的「全數給它去了也」的肉品時;能夠,沒那麼多出、餘出的,精神太好、意氣太過的,品評的聲音。……
註:113,全國婦幼保護專線。一支電話、一個窗口、三種服務。三種服務:兒童、性侵、家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