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蘿蔔糕》 【六 傷痕】-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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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哪？」良文唸著阿婆的這話，心裡又陷入沉思：「當憶親是自己人，自然不會這樣去笑她的。若憶親是我的……我的女……我……也不會這樣笑她……嗯，肯定不會的！但憶親是我的？我的……」

「怎麼了？想什麼想這麼久？」阿婆打斷了良文的沉思。
「阿婆，那我出去跟她道歉好了？」良文問。
「哦？沒關係！這小事情而已。」阿婆說：「這時先不要再去提了，等事情過去，她氣頭消了，到時你要提再提比較好……」

「嗯……」良文覺得老人家在這方面還是比較有智慧，現在去跟憶親說什麼，八成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看，便決定不再去想這麼多了，左看右看，想找事情幫阿婆，但是內心又想出去看看憶親的臉色如何了，於是故意大聲說：「阿婆，我去幫你削蘿蔔皮……」再走出來，坐在門口旁的小板凳，學起阿婆剛剛削皮的樣子，心想：「這就跟削蘋果一樣簡單。」左手抓起一株白蘿蔔，右手拿起刨刀，慢慢刨了起來。

阿婆不放心，出來看了一下，叮嚀著：「阿文你要小心啊！這蘿蔔的皮削掉之後滑溜溜的，你手可要抓好……還有你削皮的方向不可向著自己的手，不然不小心會削到手。哎呀！手要抓好，不是這樣子的……這樣有點危險……小心！」

連憶親都站了過來，拿下蛙鏡，看著良文是怎麼削著蘿蔔皮的，竟然能讓阿婆在一旁看到如此緊張。阿婆的驚呼聲中，良文最後還是削好了整棵白蘿蔔，左手再抓起一棵更大的白蘿蔔，準備再削。
阿婆這時跟憶親說：「妳看著他一下，我進去拿手套給他戴好了。」

憶親問：「啥？看著他？什麼……這要怎麼看哪？」
阿婆走進廚房，順便先撿了幾棵白蘿蔔，送入機器去刨絲，然後拿起一旁的一雙工作手套，走出廚房。

這時換成了憶親在良文身旁，邊看邊唸著：「你的手要抓好吧！哎呀！不是這樣子的，這樣子看起來……好像有點危險，哎呀！要小心……」

良文削完半邊還算順手，越削越快，不過這時左手所抓著的半邊蘿蔔沒了外皮，沒了皮的白蘿蔔滲出汁液，變得有些滑溜，而這株白蘿蔔又大了一些。良文一個用力，左手抓了個空，這白蘿蔔就隨著他右手的刨刀滑了出去，在籃子內滾了一圈。

「啊！」憶親大聲叫了出來。
良文再要抓起這白蘿蔔，左手的中指卻慢慢泛出血色，剛剛刨刀似乎在這手指上擦了一下，舉起手一看，中指上這道血痕漸漸延伸開來，大概有三公分長，一滴鮮血滴落在剛剛削好的白蘿蔔上，鮮紅血絲在白白淨淨的白蘿蔔表面散佈蔓延著，良文尚不覺得痛。

憶親看到這殷紅的血滴，又「啊……」一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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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皮的白蘿蔔滲出汁液，變得有些滑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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