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戰禍】

小說 《蘿蔔乾》 【五 夜鬥】- (5)     編著

錢老爺低聲說道：「看來這是空城之計，這裡沒其他人了，我們直接先對付阿傻，若有其他人，自然會現身出來。」

眾人皆舉起長刀，面向阿傻，一起步步逼近。
阿傻剛剛看到拿著長劍的那人躲在黑暗裡偷襲，這倒是個好方法，便退了幾步，轉身奔到漆黑的竹林之中，看見地上有石頭就抓了起來，往火光之處用力擲去，繞在眾人外圍，奔到另一個方向，再撿起石頭丟擲，看著這些人拿著火炬照著，左右閃避從黑暗中飛出來的石塊，阿傻竟然覺得有些好玩。

其實人只要待在黑暗中久了，眼睛便會適應黑暗，憑藉一點點月光，就能看見週遭物體的隱約輪廓。但是如果拿著火炬在前方探照，眼睛被面前這火光刺激，就無法適應黑暗，如此雖然可以看清火光所照亮周身之處，不過火光之外卻是顯得更加黑暗，甚至完全看不到了。
因為怕黑而不願棄掉手中火炬的人，便無法了解到這一點。
這些匪徒之中，只有那個使長劍的趙劍敢這麼做而已。

阿傻覺得這幾個人怎麼比自己還傻，他們這般拿著火炬亂晃，怎麼能看到躲在暗處的人呢？而自己隨時都知道這幾個人就在火光所照亮的位置，所以只需小心拿劍的那個人即可。
如此繞了一大圈，丟了十幾顆石頭之後，阿傻蹲伏在黑暗之中，側耳聽著拿劍那人走路所發出的窸窣聲響，一下子便找到趙劍的人影。

趙劍知道這阿傻也學自己躲在黑暗之中，便蹲下來不動，四周觀望著阿傻走動的身影或聲音，不過阿傻已經佔先了一步，當然不會再出來走動，就只是靜靜看著這些人，傻傻等著，只要這些人不靠近過來，自己就安全無事。
錢家等人四面張望，仍找不到阿傻，又害怕著這個阿傻不知會從何處出現，更不知石頭會從何處飛來，個個提心吊膽，緊張萬分，就這麼等了許久，竟然什麼事也沒發生，漸漸等到有些不耐煩了。

馬福地實在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叫喊著：「趙劍？你還在嗎？」
趙劍正伏在暗處，等著阿傻現身，此時不便答話。

「呸！真他娘的！」馬福地罵了起來，又喊：「趙劍？你躲在哪裡？」等了一會改喊：「阿傻！你趕快出來吧！我們不跟你玩了。」卻依舊是四下無聲。

這下連錢老爺也看不出阿傻這又是什麼計謀了，想了一會兒，說道：「嘿嘿嘿！現在我真的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看來就只有阿傻他一個人而已，既然找不到阿傻，我們就別管他了。但是，若等一下阿傻再現身，我們就要用火炬圍著牠，別再讓他躲起來了。」

眾人議定之後，便繼續往陳家方向走去，阿傻見到錢家那幾個人不再理會他，卻要走出竹林了，而那個拿劍的人還蹲著不動，情急之下，撿起石頭丟往遠處，想聲東擊西，不過趙劍聽了這石頭碰觸到竹枝與落地之聲，猜知阿傻可能藏身的位置，慢慢逼近過來。阿傻沒有辦法，撿起一顆大石向趙劍用力擲了過去，只聽得錚的一聲，趙劍這一劍將石頭劈成兩半，擦出了火花，這一瞬間映出了阿傻身影，趙劍大喊：「阿傻在這裡了，快過來圍住他！」眾人聽了才直奔回來。

阿傻此時想脫身，卻哪還能夠，被那趙劍給纏住，只好胡亂舞起那根扁擔，看準了趙劍刺過來的長劍，將扁擔揮擊在劍身之上，擋開趙劍刺過來的攻擊。

阿傻已經近身看過趙劍使出好幾劍，覺得這個人使劍的架勢很不錯，於是改了自己招式，將扁擔當做是一把長劍來握，就學著趙劍使劍的方式，以扁擔前端擊在刺過來的劍頭之上。

趙劍奇道：「咦？」看著阿傻以扁擔來使劍法，感到莫明其妙，手上勁力與速度再催加上去，阿傻卻還是能跟上動作，以扁擔前端擋著，然而擋了幾下之後，扁擔前端竹節處被劍尖刺出了破口，突然間長劍一劈，整根扁擔裂了開來，阿傻手上抓著一半被批開來的竹條，依然跟著胡亂一戳，再趕緊往地上一滾，這竹條劈開的銳利之處竟然就在趙劍手臂上刮出了血痕，細長竹纖刺進了趙劍手臂裡，雖然並未傷到筋骨，卻也極是刺痛，趙劍手臂上的傷口漸漸滴出血來。

此時眾人已經圍了過來，黑衣漢錢永康跑在最前頭，說道：「趙劍，你怎麼見血了？」

「我沒見過扁擔被我劈破之後，還可以這樣亂使的，這個傻人可真是胡來一通。」趙劍說著退了一步，低聲說道：「馬爺你先頂著，別讓他又躲了起來，我裹個傷，很快！」
趙劍說完蹲下來，照著火光，抽出戳入皮下的細竹纖，割下一塊布將手臂上傷口包住止血，隨即又拿起了長劍。

馬福地握著長刀，直接砍了過去，阿傻使起一手的半片破竹去擋著，被長刀一劈，斷成了兩截竹片，阿傻害怕起來，將手上兩截竹片都往馬福地身上擲去，轉身就跑。馬福地長刀一揮，擋掉了半片竹片，卻被另外的半片破竹擦過手腕，割出了一道傷口，馬福地吃痛大喊著：「真他娘的！這下換我要裹傷了……」

趙劍提劍過來道：「讓我來殺了他吧！」說著長劍一撩，向阿傻刺去。
阿傻手裡無物可擋，又被眾人圍著，就只能在竹叢間左右閃避，大叫了起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不要殺我……啊！不要……」

眾人看這阿傻如此閃躲，又聽他這般鬼喊鬼叫的，都不禁笑了出來，紛紛從地上撿起石頭，就往阿傻的身上丟去，以報剛剛被他亂石丟擲之仇。錢老爺笑道：「嘿嘿嘿！原來阿傻真的是個傻子！哈哈！」

阿傻實在害怕極了，狂叫著：「不要！不要……求你不要再過來了，你再這樣，我要開槍打你了！」
趙劍趕緊停步下來，回頭問道：「哦？他身上有槍嗎？」手上的一把長劍還是直挺著，對準阿傻，不敢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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