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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0 18:04:07瀏覽19|回應0|推薦0 | |
而對方仍然站在走廊上。
怎麼看都是隨處可見的年輕上班族,路人似的平凡臉孔,唯一具備的特色是他身穿的灰色西服,沾滿了少女的血液。
我們對上了眼睛,而他瞠目結舌,似乎是相當驚訝。
的確,作為一個怎麼看都不是孔武有力的年輕女性,要嚇倒人並不容易。
但是我手上拿的,並不是小小的手術刀,而是一柄沉重的斧頭。
別猶豫,先下手為強,能夠在現場殺掉他自然最好。
拼命攻擊,縱然勝不過對方,也別要讓對方奪得自己的武器。
這些都是阿荊的指引。
我一咬牙,沒有停下腳下的步伐,一邊發出威嚇性的吶喊,一邊往走廊的盡頭拼命衝去,胡亂揮舞著手上的斧頭,全無儀態可言。
計劃,奏效了。
他馬上轉身,往樓梯的方向奔去。
顯然,拿著西洋菜刀的他自然比拿著沉重武器的我跑得更快,我卻是怎樣都追不上,呼吸愈來愈重。
阿荊失算了?
不可能,我在心底裡否認這個想法。
是我太弱了……吧?但是阿荊本來就知道我很弱,那天他明明甚麼都知道了。還是說,他只是不想由我來親自下手?
根本沒有必要,也不值得這樣做啊。
難以言喻的酸澀感緩緩地滲入心窩。
我咬緊牙,死不放棄的邁開腳步,喘噓噓的追出去。
*
醫院的斜坡之下,是那條毫無意義的隧道,以及普通人絕對攀不上的懸崖峭壁,所以稍有腦袋的人都會選擇往山裡跑。
雖然是個小小的孤島,但到底是一大片山頭,要找一個藏身於山林的人,單憑兩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做得到。
絕對不能跟丟!
但是我的腳步完全追不上,只能眼巴巴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這時,阿荊的呼喚聲從身後響起來,似乎是被剛才的聲音所吵醒。
「接下來交給我吧,你先回去。」
「但是都跟丟了啊。」
「沒事,我早在山上設置了一些小東西。」他故作輕鬆,向我打個俏皮的眼色,擺出一個OK手勢。
早有準備,的確是他的風格,連我都被蒙在鼓裡。
那麼我還該去幫忙嗎?
心臟還在猛烈地跳動,呼吸仍未平順過來,而握著斧頭的手心仍是火辣辣的,靜靜地目送他快步離開。
我……
遲疑片刻,轉身往殮房奔去。
雖然阿荊一個人也能活到現在,但難免有失手的時候,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保險得多。更何況沒有人能夠保證,剛才那個男人,會不會比阿荊更強。
這裡終究是殺人者的世界,活在這裡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而那個男人怎麼看都是比阿荊異常得多、兇殘得多,我真的沒法……
折開幾塊木板,拿出藏在暗格的武器,換過一柄輕便得多的小型斧頭,帶上幾柄手術刀,應該很足夠吧。
畢竟拿著那種沉重的斧頭,還沒跑過山腳,鐵定喘氣喘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很好,沒問題。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從來沒有計畫過什麼,萬事都只會依賴阿荊的我,深知道沒問題的背後也許是很大的問題,但我實在顧不了這麼多。
頭也不回的奔出醫院,慌張地觀察四周,剛才的閃光已經消失了,不過大致的方向,我還依稀記得。
懷著逐漸濃厚的不安感,奔入山林。
*
樹葉的拍打聲如同是洶湧的海潮似的一直蔓延到遙遠的他方。
一望無際的蒼綠森林冷冷地包圍住我,樹梢的空隙間是昏昏沉沉的灰暗天空,將整個環境染成一片詭異的昏綠,黯黑色的陰影顯得更為幽深。
沿著泥土上的雜亂腳印、被踏扁的野草、樹葉上的血跡、被折斷的小樹叢,怎麼看都不是拖拉屍體的痕跡,而是處於打鬥和追殺之下的證據。
白茫茫的迷離薄霧之中,隱隱約約勾劃出遠處山脈的形狀。
如同迷宮似的無人空間裡,我一個人往山谷的深處奔去,也許是阿荊故意將那個男人引導去血湖附近吧。
不禁令人頓覺不安。
唯有在殺不掉對方的情況下,才有必要實行這種危險的戰術吧?否則只要將對方殺掉,再丟進湖裡就好。這證明對方真的很強很強,而阿荊根本就沒有能力將他一口氣解決掉。
還是說……他打算兩個人一起同歸於盡?
不會的。他斷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絕對不會。
唯有這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稍作休息好一會,調整好呼吸,又開始在樹叢之間奔跑起來。
汗水滲透了整件衣服,整個人都濕漉漉的,腹部開始一下一下的抽痛著,辛苦地喘著氣,腳底還傳來熱騰騰的刺痛。
無視這些難受的感覺,我用手按著腹部,上氣不接下氣,卻仍死命的跑下去,眼睛亦失去了焦點,視野裡的景物一一變得迷糊和搖晃起來。
時間就似是停止了般,永無迎向終點之日。
而這個世界卻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難耐。
阿荊,那怕一秒也好,我只想盡快找到他。
希望他能如常的露出輕鬆的壞笑,笑說我擔心得過了頭,跟我說事件老早就搞定了,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小意思。
即使我知道今次肯定不會……
跑啊跑,附近的土壤比較乾旱,腳印開始難以辨認,最後直接宣告消失,其他痕跡亦無法找得到。
我就此失去了阿荊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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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