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趁我在研究占星圖時問我,如何看分手,問完心一驚,不會吧,國二生問這個會不會太早了,還是該進行性教育的時候到了? 心頭一陣念頭閃過,仍小心回問,怎麼啦? 雖然之前稍有耳聞他與幾個同學交情不錯,又同是國樂社團的成員,如何跳過中間的階段,直接談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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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護士手上接回一團肉球,血漬仍未完全清乾淨,眼縫微露,在凌晨3點多,好像該有許多思緒,或是發表得獎感謝言前之緊張,只是剎那間有許多空白停滯.不再計劃內的生命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原本已趨淡的感情,這闖入生活佔據空間的小小孩,讓我們手忙腳亂,重新檢視生活重心與放棄再也不可實現的一些夢想.

母親想賺錢的魔咒依然附在我的記憶深處,但過於盲動的亂換工作讓基礎的形成一直無法建立,在小兒出生後,終也把我從天上的雲拉入凡間,要捨棄飄蕩的雲是如何的掙扎,基礎的建造卻需沉入暗無天日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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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好幾年,才發現妻的這個特質,怎麼都不會累,每天跑來跑去,一下子做學校愛媽,一下子又去參加童子軍當團長,一下子回娘家串門子,一下子帶小孩去補芝麻街美語,一下子又去報名參加美術館的素描班,一下子又幫小孩報名參加雲門舞集的兒童班.

而我正在凡間做著煩人的工作,只要妻高興就好,不要來煩我就好,父親的牢騷也只能聽聽隨風飄,現代這個社會媳婦願意和公婆住的已經愈來愈少見了.

妻也早已不寄望假日能一起外出遊玩,為了目的地,時間,要玩什麼?要吃什麼?都可以吵很久,有時吵過頭,也就成不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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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種特質,居然蠻適合一起開店的,原因在於吵完我們仍有把對方的意見放在心裡.

有著開創星座的基因,我們順利的開了店,按照自己的理想與期望去適應這個區域的需求,小孩正逢小四,突然父母都不理他了,整日在店裡把家裡的玩具搬來,口中覆誦著同一句話:我好無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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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店的工作與時間超乎原先的想像,對小孩也力不從心,如何從一個跟前跟後的小孩,教到自己可以完成一些事情,需要的除了時間還是時間.

原本我對小孩的不理性原本就沒有耐心,而妻對小孩的愧疚感使得原本就寵溺的行為變得更加寵溺.有時想扭轉這種行為,要展現嚴父的一面,常常卻是妻悍衛在之前,教導不成,搬著吳念真電影的台詞:惡妻孽子,無法可治! 妻與小孩卻笑成一團,這可憐的父親,居然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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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來了一位客人從事家教工作,與小孩也處得來,課業方面就委託他幫我們費心了,休假時,妻不捨的會跑去學校當義工順便陪小孩.在六日畢店後,如果有適合小孩的電影,我們也會去看個午夜場,有時喟嘆在南勢角的舊家,常在無事的涼夜,帶著剛會走路的小孩,在烘爐地的廟觀中散步,看著台北市夜景,妻曾說那是嫁給我最幸福的時光.....之一.

小孩在適應新環境顯得需花費許多時間,包括新的學年,新的老師,與新的同學,如果老師對之不像母親一樣得到關愛的眼神,那麼小孩與之也保持著淡淡之交,課業也是平平,應付應付.反而是家教老師在課中會談到其他方面的事項,兩人宛如師友般的沒有隔閡,也因此與之同齡的同學,小孩都覺得幼稚與相處上顯得有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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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我們在選擇上什麼樣的國中時,著實想了一陣子,最後讓他就讀學生數比較少的學校,但不是私立的,遷就他適應期與抗壓性的調整,在小六時小孩開始長高,也比較能體諒父母的辛勞,有些嚴肅的話,也能聽的進去了.

主要的關鍵還是在於比對,每個小孩的成長環境差異,父母的態度,小孩本身的特質,都讓每個小孩顯得如此不同,來店裡消費的小孩也很多,他們的父母有的也很熟,從父母與小孩的互動,誰掌握主動權,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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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孩問我,我日後會是什麼樣的父親呢? 這是一個有趣的話題,起源是什麼已有些忘記,只是我先問:先不要問將會是什麼樣的父親? 而是小孩的個人特質尚未成型,小孩能先把自己負起責任,才有可能去面對另一半,也才有可能去思索:將會是什麼樣的父親!

而另外一個思索的角度是,可以先從周邊觀察,親朋好友的父親都是如何扮演他們的角色,主要還是我這個做爹的,對小孩影響最巨的人,我又是如何扮演我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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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闡述,其實我並不一定在扮演父親,有實我的慈愛(或是濫情)勝過母親,大部份時候,其實我在扮演小孩的兄弟,因為小孩有時很倔強,一個嚴父大多時候是適得其反,小孩需要伴,平等對待的伴,那麼兄弟說不定是比較適合的角色.

而小孩將來要扮演什麼? 應該看小孩的小孩需要什麼吧? 性格堅強者需要柔軟撫慰,性格軟弱者需反覆教導, 適度的培養其耐受力, 莫什麼事都要依靠他人,之前小孩性格未定, 只能默默觀之, 從旁輔助,如今性格大致已成,是在培養自力自強,持之以恆的能力,獨子無平輩,父母無法照顧永久,將來可共渡生活者,唯有其妻其子,如何與人和善相處,為他人設想,不僅別人受惠,自己也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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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孩升國中前暑假,我即告之,我父親從前不管我的課業,不管我從事何種行業,只要我不誤入岐途,這種態度我也將對之小孩,但更甚者,我希望小孩能找到自己的快樂,如果小孩認為畫畫是快樂的,那麼對課業時間比重的調配,應把畫畫加重記分,在升大學之前不妨多學幾種喜愛的專長,大學之後,挑選一二深入研究,如果興趣可以和工作結合,將是多幸福的人生!

如果玩遍全世界是小孩的快樂,那麼不必牽掛我,妻可能比較無法割捨,但探索全世界而能真正像個旅人,四處遊歷,去吧,體會我所不曾的經驗,享受真正的自由,去吧,祖先的業力到我為止,不用急急忙忙,不用倉倉皇皇,像搭乘著熱氣球,無法預知下一站的喜怒哀樂,全然地享受飄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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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德惠說超渡並不一定在身亡之後,業力只是一種重覆的愚昧,當其中的一環想通了,身前可以超渡,身後也可以超渡,可以為長者超渡,也可以為晚輩超渡,當然,更可以為自己超渡,也許如果還有自己的認知,那可能超渡沒有功效?

在小孩將大未大之際,我已宣告小孩的解放,你自由了,將來也別巴著我,我們互不隸屬,父親,兒子,只是一種說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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