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聖誕樹

台北 10 度 C 的聖誕夜，我也來貢獻一棵聖誕樹。

不過，這實在是一株不怎麼受到矚目的聖誕樹。

尤其，當大家的眼睛，早已習慣了信義區裡那一樹樹璀璨華麗之後，對於這一株孤零零佇立在台北南區街頭、而且又〝長得〞不怎麼豔光四射的聖誕樹，恐怕不會投予太多關心。

這棵聖誕樹最特別的地方，在於 ~ 她可能是克萊兒今年唯一拍攝的聖誕樹。

冷冷的夜、冷清的街頭、散發著淒冷銀色微光的聖誕樹 ~ 啊 .....

冷冷冷，一切都冷清到了極點，簡直還冷進骨子裡去了啊....

*聖誕樹幻想曲

然而，這可不是一株普通的聖誕樹ㄛ。

氣質非凡的她，無聲地告訴我，說她才不想和那些全身珠光寶氣、又愛爭奇鬥豔的聖誕樹比較呢。

就像古代的文學才女，從來就不屑和庸脂俗粉、鶯鶯燕燕相提並論。

因為啊，這株聖誕樹可不是長在什麼偏僻路段呢，而是佇立於堂堂正正的愛國東路上，就在國家戲劇院前面，天天聽著瀰漫在空氣中的精選音樂，吸收著藝術精華，自然而然養成了她高雅不俗的儀態呢。

或許，極有可能，我們這一株氣質獨特的聖誕樹，也感染了一點點人類藝術家的〝孤芳自賞〞與〝懷才不遇〞的喟歎吧 ~

不過 ~

拜科技之賜，有藝術氣息的聖誕樹，一樣能夠燈光幻化，僅僅分秒之間，就從冷冷的銀色聖誕，變成了溫暖輝煌的金色聖誕了.....

所有陰鬱的心思立刻一掃而空了！

現在，我們這個氣質非凡的聖誕樹才女，忽然覺得自己如果能夠到信義區的百貨公司逛一逛，和那一群閃閃發亮、妝扮華麗的聖誕樹姐妹們一起喝喝下午茶、聊聊人類的是非，應該也不錯才對。

畢竟，大家同為聖誕樹家族的一員，還是應該要多聯絡一下感情的~

而且，唉，自古以來，有哪一個美麗高貴的女人是不喝下午茶的？

只是，自己一人喝下午茶多無趣啊！

女人還是得和同類一起喝個下茶，聊聊是非，聽聽八卦，這樣生活才有調劑，才有意思呢。

聊完是非八卦之後，她猜，她那些百貨公司的聖誕樹姐妹，可能會開始炫耀她們自己身上的名牌包包和珠寶鑽石 ~

哼哼，到那時候啊 ~ 我們的聖誕樹才女想到這兒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到時候，她就非得提一下李斯特、蝴蝶夫人、阿伊達....不可了.......

她倒要看看，珠寶鑽石和藝術文化，究竟哪一種比較久遠？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聽完聖誕樹才女的下午茶幻想曲，一抬眼，驀地撞見，國家戲劇院裡，水晶吊燈，璀璨耀人。

我的心緒，微微停頓了一下....

不是因為燈光過於璀璨，而是，懸掛在戲劇院外面，那一幅春聯似的巨大告示 ~

2012，兩廳院邁入第 25 個年頭了.....

我平靜的心湖，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悶悶地、微微地波動了一下...

我還記得，第一次到兩廳院聽音樂會，是在18歲那一年....

當初是和誰一起來、欣賞得又是哪一場演奏會，時光迢遠，如今已想不起來了.....

青春不要留白，生命就是要發光發熱！

這不是什麼口號或隊呼，而是我青春年華時的中心信仰。

青春年華的我，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熱情。

去兩廳院聽演奏看表演，成了我當時生活中很重要的活動，我幾乎每個月都會去上兩三次，每次我都會把票根保留下來，最後，變成厚厚的一疊。

歲月翻頁，後來，一起聽音樂看表演的好朋友們陸續出國，我也漸漸長大，心情也改變了，後來就很少再去兩廳院看表演了。

多年前，有一次搬家，整理東西時，意外挖出那一疊厚厚的兩廳院票根來。

忽然間，我覺得，如果手上這厚厚的一疊，是現金不知道該有多好.....

當時竟然很想拿計算機，好好算一下自己究竟在兩廳院花了多少錢。

所以，我最青春的年華，有很多時候是在中正紀念堂渡過的....

不過，可別以為克萊兒是多麼具有藝術氣息的女生，其實，雙十年華的我，還花了更多的時間在跳舞....

沒有錯，是跳舞，不過，不是芭蕾啦。

一起上夜店跳舞的是另一群朋友，大都是在語言中心一起學英文的同學。

當時流行 disco pub，很多地方都可以跳舞呢，中泰賓館的 Kiss，雙城街的 Farmhouse，還有林森北路的 Buffalo，南區的 Roxy....還有幾家常去卻記不起名字的舞廳。

說真的，現在台北夜店流行什麼樣的音樂和舞步，我一無所知。

算一算，我大概有十年沒上過夜店玩了，記不清最後一次跳舞是什麼時候了。

我記得，昨日當我年輕時，那時候音樂界正好流行 rock'n roll 和 heavy metal，但是似乎並沒有特別流行什麼樣的舞步。

所以，大家就是自由發揮，舞池中滿滿人潮，各種膚色的人都有，大家各自舞動，各自表述，沒有誰會去管別人跳什麼樣的舞。

克萊兒跳舞也是自由式的，反正就是隨著音樂旋律任意擺動變換，自己快樂就好。

我去夜店跳舞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愛跳舞而已。

心無旁鶩，一跳起舞，我感覺全身細胞彷彿都酥醒了過來，總是舞得淋漓盡致。

說真的，我不像很多女生會幻想著在夜店遇到白馬王子。

大概那時候，我心裡覺得會來這種地方的男生不太能倚靠吧，所以我和朋友一起去夜店，就是年輕，純粹愛玩、愛跳舞而已，沒有太複雜的想法。

至於那些另有心思的人，眼光總在人群中游移，不專心的結果，舞當然也跳不好了。 

另外，我也不喜歡跳雙人舞，也就是不喜歡和男生一起親密地跳慢舞。

舉凡所有必需和另外一個人密切配合的舞蹈，我都不喜歡。

是的，國標舞，我尤其沒興趣。

想想看，男女雙方要配合到那種程度，光看別人跳就很累了...

其實，我天生就愛自由，從小就不喜歡受到太多拘束與限制，想想看，雙人舞處處是限制，和感覺普通的男生一起跳，怎會跳得好呢？

倘若人生是一支舞，我願用一生來等待一個對的人，再一起翩翩共舞。

不過，等了這麼久，我想，也許，世界上並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所以，我決定，還是，自己一人跳舞.....

記憶中，那幾年的聖誕夜，我總是和朋友們一起參加私人舞會，然後就開心地玩，一直跳舞跳到天亮才散會....

當然，真正有信仰的教徒會嚴肅地說，聖誕夜不是用來跳舞玩樂的.....

沒有錯，這我知道，平安夜，寧靜夜.....

現在，我也到了追求寧靜的年齡了。

青春，就只有那麼一遭，不經意回首，竟然已是 20 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如一夢。

除了回憶，什麼都不曾留下。

我的青春，像兒時唱的歌曲一樣，是一隻飛走了、一去不復返的小鳥....

我的青春，像是賣火柴女孩在雪花紛紛飄落中，點燃火柴時所看到的種種溫暖幻象....

我的青春，更像是人魚公主為愛而死之後，在汪洋大海中幻化成的一顆顆泡泡.......

消逸，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