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二

晚上十點。

我又靠在榕樹幹上納涼。

突然間後面傳來有人走近的聲音。

「喂，三八柳，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完成工作啊？」牛頭的聲音從我頭頂上飄下來。

「咦，你們也來啦！」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和出現在榕樹底下的牛頭馬面打招呼。

牛頭身上穿著Prada當季新款的黑色男士西裝，結著同色領帶，上衣口袋裡露出些許白色手帕，淡淡的HUGO古龍水的味道符合他的品味。

馬面則是一身阿曼尼的象牙白男西裝，結著酒紅色的緞面領帶，高田賢三的「風之水」是他偏好的香味。簇新的蹄鐵上烙著香奈兒的雙Ｃ圖樣，八成是請香奈兒夫人設記的。

如果有人看得見他們倆的話，一定會嚇到口吐白沬，完全和傳統認知中的形象不同。穿西裝打領帶，提著公事包的他們和人間上班族沒二樣。

「老闆對你的工作效率抓狂，一生氣，砸壞了判官一部PDA，二部液晶螢幕，三個Notebook，和祕書室四部PC主機。」牛頭說著第一閻羅殿的近況。

「判官邊擦眼淚，邊心疼地撿起他那些寶貝的殘駭，一邊還得安慰他的祕書說，幸好他在孟婆婆和註生娘娘那兒都有備份資料，同時地府的電腦主機房他設有重重關卡，老闆總不會破壞到那兒去。」

馬面嚴肅地點頭。

「可是我也沒辦法啊！他們根本就不想離開。我能怎麼辦。」我無奈地聳肩，「老闆自己說這個月是加強服務月，我們不能採用暴力，必須使用柔性勸說。我不可以違反規定啊。」

牛頭和馬面交換一個眼神，最後由馬面發言。

「不管了，這個任務你必須在三天內完成，因為你的delay所造成的損失，包含主殿被老闆砸壞的裝潢和家俱，以及判官的電腦設備，全從你的年終薪水裡頭扣除。」

牛頭從馬面手裡的公事包裡拿出一個全黑的公文封﹝那是地府公文資料的標準指定色﹞，然後丟向我，那個A4大小的公文靜靜地飄在半空裡。

「這是正式的公文通知，附件是判官列出的損失清單和價格明細表。」馬面笑得理所當然的樣子，「就這樣子了。」

「保重。還有，快完成任務，把他們全帶回去。」

砰一聲，他們二個人又消失了，只剩下一陣淡淡的青煙。

我和那封飄在半空裡的黑色公文呆呆地站在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