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交誼廳裡無所事事的阿兵哥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玩著撲克牌，跟我一樣沒回家的小陳也是其中一分子。他臉上露出奇詭的笑意，亮出手中的同花順，似乎手氣不賴的樣子。

我用力擠進小陳和另外一個人的中間，假裝好奇地看他們玩牌。

「學長，你要不要插一腳？」小陳極有禮貌地問著。

我搖搖頭，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不用了，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了一陣子，眼睛正好瞄到旁邊一個學弟亮出皮夾子裡女朋友的照片。嘿嘿嘿，正是一個發問的好時機，錯過這次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小陳啊，你看，白皮那個傢伙拿著女朋友的照片現給我們看，真不害臊啊。」我用手肘撞了下小陳的手臂，順便吃吃豆腐。

小陳只是淡淡地笑著。

「你勒？沒有馬子嗎？」我真是個關心後輩的好人啊。

「唉，別提了，入伍前就被甩了。」小陳尷尬地撇撇嘴。

「那有沒有那種很喜歡你到可以為你而死的人？」我繼續問著，也許會有什麼意外的線索也不一定。

「學長，別開玩笑了，我那有那麼大的魅力。」小陳打出他手裡最後一張牌。

沒有？那她就不是為他自殺的了？可是那個海邊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的腦袋陷入一片混亂。

「那，有沒有去過海邊玩？找一次放假的時候咱們大伙一起去看海。」我把重點放在那個不知名的海邊。

牌桌上的莊家又重新發了一輪牌，小陳手中的牌看起來還是不錯。這傢伙手氣怎麼這麼好？我的雷達眼往旁邊一瞄，她好正以暇地飄在冷氣機前面。

怪了，她又不怕冷，幹嘛要待在冷氣機那兒。

「海邊啊。有哇，大二時和同班同學跑到台東三仙台去玩。那裡真漂亮呢。」小陳有點懷念地笑了。

三仙台？就賭了吧。我在心裡下了決心。

「是不是有一座像毛毛蟲的跨海大橋。然後太陽底下的海水晒得暖洋洋地，你呢坐在海水裡面，然後有漂亮的妹妹掬水潑你，你們就玩起水仗了！」我簡單地把她告訴我的部分濃縮再簡化。

「學長，你怎麼知道？」小陳一慌，不小心打錯了牌。

「猜的。」我笑得莫測高深，「那個美女是誰啊？有沒有照片？」

「她是我同班的女生啦，我們都叫她小筑，笑起來會有虎牙，很可愛。」小陳繼續玩牌。

「虎牙，學長最喜歡這種型的女生了，有沒有照片？」我裝成急色狼的樣子跟他要照片。「我還要電話。」

「應該有吧。那時拍了好多照片。不過都在家裡。」小陳對我曖昧地笑一笑，八成認為這個學長想要女朋友想得瘋了。

「走，現在叫你們家的人寄一份來給我！」我硬拉起小陳往電話那兒去。

「學長，我在玩大老二欸……」小陳掙扎著。

「剩下的交給大炮就好了。你先把照片弄來給我。」

像貼壁鬼一樣無聲無息從桌下摸出來的大炮理所當然地接了小陳手中的撲克牌，對桌邊三個人露出詭異的笑臉，教在場的人一陣發毛。

小陳手裡著拿話筒無辜地看著我，「學長，就算是寄掛號來也要明後天才會到啊。」

「你家有掃描器吧，請你家人掃成圖檔附上連絡電話寄到我的伊妹兒信箱就好了。」我不許他再找任何理由。

「可是學長，你現在又不能上網收信。」小陳繼續說。

「本山人自有辦法。你只要負責把照片弄給我就好了。」我替他按下所有的數字，同時丟給他一個信箱帳號。

「對了，那個小筑喜歡你嗎？」我試探性地問他。

「也許吧，曾經聽其他人這麼說過，可是她從沒任何表示。」小陳眨眨眼，「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