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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2 03:29:43瀏覽2636|回應17|推薦154 | |
而此時,安琪拉最需要的是綠卡,因為沒有身份,只能打黑工,受雇主剝削。為了這張綠卡,她甚至打聽到紐約有人代辦假結婚,當初行情是五萬美元,她想不惜鋌而走險花錢試試,問我意見,我勸她犯法的事千萬幹不得,搞不好人財兩失,何況她積存的一分一毛都是辛苦錢!很久以後才知道她的積蓄,後來都借給了那個老美買去買設計首飾的材料創業,因為不忍心見對方靠刷好幾張信用卡去借高利貸。唉~ 有天,安琪拉來電相約吃飯,見她面帶愁容、有了新的煩惱。原來在工作的賣場,有位德國裔老頭每週來進貨,一回生兩回熟,見安琪拉爽朗熱心、手腳勤快,便開門見山提出要請她去當老闆娘、幫忙照顧生意,並且答應給她名份、幫她申請綠卡。胖老頭已年近六十,離婚多年,兒女都成家定居加州。開了一家幾千呎賓果遊戲館,内附設速食餐廳。 安琪拉說「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再說我跟本不了解你!」 老頭說「沒關係,我給你半年時間去處理了斷,同時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你回去好好考慮,想好了再給我答覆。」 安琪拉問我「怎麼辦?」我說「妳喜歡他嗎?」「談不上,不討厭罷了!」 「妳不是想要綠卡嗎?」「但妳知道,我已經心有所屬了呀!」 「這樣好了,妳先帶他來見個面,讓我幫你看看再說吧!」 於是,幾天後,這位頭髮斑白,中廣腰身的胖老頭,在中國餐館裡坐在我對面,藍眼睛裡射出堅定的眼神,透著幾許慈祥和誠懇,對我幾乎是有問必答。 老頭開門見山說,他自己有心臟病,為了怕他一朝先走,兒女會來和後媽爭奪遺產,所以婚後會先將房子、車子過戶給安琪拉,等她綠卡下來後,再將她兒子接來美國唸書….。 見過面後,基本上我是認可這位老先生了,可是情關難過,無法替安琪拉穿鞋,只能幫她從旁分析,這是場感情和理智的拉鋸戰~要在老美小生和德國佬兩人之中作出抉擇。 另一方面的老美小生,既不給承諾,還用罄她積蓄,繼續走下去,不啻浪費時光,前景堪虞!老頭這邊,雖然年級大些、健康差些,但是誠懇實在,可以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何況又能一併解決她多年來身份問題的燃眉之急! 安琪拉在痛苦掙扎之下,答應先搬出來住入單人公寓(我和孩子們,業已遷入新買的小房子);也開始抽空到老頭店裡幫忙,休假日一同外出用餐或飛去賭城旅遊。 人心是肉長的,她承認慢慢在交往中能體會感受到老人的優點,只是內心深處仍不時會閃過那個「他」的影子,只有靜待時間這個萬靈丹去癒合傷痛! 後來,我去了北京,只知道他們相當低調的辦了公證結婚手續,他也信守諾言將房子過給安琪拉名下,並買了輛人貨兩用新車給她。不久出車禍被撞,車毀人安,保險公司理賠,這次他堅持幫安琪拉換了一輛全新的客座車。 我也同時介紹移民律師幫她遞件、申請綠卡,日子過得堪稱平順,每逢雙方生日都會藉機聚聚聊聊,老頭聽不懂中文、卻也耐心陪在左右。 安琪拉吃苦耐勞,不久又頂下一家速食餐廳,夫妻倆人輪流值班、同心協力,兩處晝夜趕場。中間有一陣子週轉不開,找我調頭寸,沒借據也沒開支票,中間又展延了一次,就在我都快記不清數目時,安琪拉如數歸還,告知生意已漸入佳境矣! 大概遭上蒼嫉妒,一天夜裡安琪拉打電話來哽咽失聲,原來老頭真的因心臟病發,入住退伍軍人醫院,還好從鬼門關裡撿回一條性命。安琪拉背著他終日以淚洗面,床前還得打起精神強顏歡笑、伺湯奉藥,住在加州的一雙成年子女,至此才全盤接納了她這位後媽! 安琪拉後來幽幽地說起,當他在昏迷中…奮力與死神拔河之際,她獨自在加護病房外守候,才驚覺一路走來,生命中已經少不了這個支柱,只是自己一直心有未甘,不肯承認罷了!想到有可能就此失去他,食不下、也睡不著,心中不斷向諸神天將求救起誓,情願折自己陽壽來換回他一命! 總算真情感動天,老頭兒在她悉心照顧下慢慢恢復健康,那個速食餐廳也在多次被劫後,忍痛廉售出讓。 時光飛逝,苦盡甘來,安琪拉的綠卡終於批下來了! 老頭兒不斷催她買機票返鄉接兒子出來。她懼怕那批討債的不會輕易放過她,雖然十幾個寒暑過去了,但這段歷史老頭兒從來不知道,以為她只是純粹近鄉情怯,不斷鼓勵她…。就在那年暑假,她偷偷返回澳門,沒敢驚動任何人,給了母親一筆安家費,帶回來剛高中畢業、長得比她高半個頭的兒子。 八月底,安琪拉幫兒子申請先唸社區大學,閒暇時也讓他在店中幫忙。此時家鄉傳來惡耗,老太太得了癌症,電話裡猶自避重就輕,拒絕她回來探視,還不時關心我的近況;三個月後老太太走了,那筆安家費竟成了醫藥及喪葬費! 安琪拉哀慟愈恆,私底下感恩老頭兒一輩子,若非他不斷催促,才讓她來得及盡人子之孝,見了老母親最後一面,否則豈不要遺憾終生?! 再不久,澳門養兄經商失敗、嫂嫂鬧婚變,兩個唸小學的侄兒無心也無力照料,徵求老頭兒的同意,將一胖一瘦兩侄兒接來美國同住,也是間接報答養兄十幾年來代為照顧老太太之恩,這下安琪拉可有得忙了....。 每逢聖誕節前夕,是安琪拉的生日,照理該輪到我作東,但是近幾年來有如候鳥,歲暮年終時人都不在休城,只有遙祝老友,身體康健、否極泰來! ----完稿於2007年耶誕節 延伸閱讀 假結婚 綠卡代價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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