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台前夕，在越南朋友的餞行宴上，只喝了少少，卻有八分醉，返回住處時，一路上微醺地哼哼唱唱，一沾到床就不勝酒力，早早睡下。 

  午夜夢迴，半夜一點醒來，突然想起，今天是六月二十三日，正好是爸爸過世滿五個月的日子，而我則無心工作，把自己交給飛機，四處旅行。 

  過去五個月以來，爸爸一直住在我的皮包裡，上個星期天，夜色正美，獨自外出散步，走到香江搭船聽音樂時，從皮包中取出爸爸的照片，兩掌交疊地握在手心，心裡輕輕說聲：「爸爸，我們在越南的香江上聽音樂，她們唱的是越南民謠。」 

  「奶奶是在民國三十二年去世的，那一年我經常到墳墓上去看她，哭了整整一年多，鄰居都以為我傻了，後來才出來當兵……。」自從我懂事以來，爸爸經常對我講這句話，而爸爸走了之後，這句話依舊在耳畔響起。 

  凌晨四點，純樸的順化小城仍在沉睡，又走到陽台仰望繁星，今天的雲層太厚，不如昨晚明亮，依稀看見散置天幕的點點微光，每一顆都是爸爸看顧地上兒女的眼睛。 

  「噹、噹……」，四點零五分，傳來了鄰近寺廟的晨起禮佛的鐘聲，寧靜而莊嚴，原來僧人們如此早起呢！正在思考時，鳥語和蟲鳴唧唧，天就快亮了，今晚會有月光嗎？

  「爸爸是在民國九十八年過世的，我經常夢到你，夢裡有很多愛，要我很認真地活著，不管到哪裡，我要帶著爸爸的照片，一起去旅行。」我對自己說著，在飛機起飛的前四個鐘頭，淚又潸然，是甜蜜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