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哥爬上階梯，正要打開安放父親骨灰的小門之前，我就忍不住喊了一聲「爸！」哥定定地望著從來不曾在父親骨灰罈前淚崩的我，緩緩步下階梯，用襯衫袖口輕輕拭了一下眼角。

  今年的九月三日軍人節，適逢農曆民間習俗的中元節，安置父親骨灰之處，每年的三二九青年節與九三軍人節，都會舉辦盛大的春祭和秋祭，上一次因為在越南採訪錯過了春祭，這一次的秋祭，打電話找來了哥哥和媽媽，說什麼也不能缺席。 

  清晨五點十分自動醒來，發現昨晚買的粉紅百合花已悄然綻放，粉紅百合花是我和父親的暗號，那是我喜歡的花之一，前年從建國花市買回百合花的球莖之後，父親曾在他的窗台前親手栽下，一直照顧到花開花落。父親第一次的秋祭，決定帶著粉紅百合前來，爸爸看見了，自然會懂。 

  雖然父親已經在上帝的懷抱了，但依照慣例，趕在上班之前，還是決定來探望父親，爬上階梯打開父親塔位的小門，跟老爸打個招呼，順便報告一下近況，就在哥哥準備為父親開門的時候，再也忍不住地哭著喊：「爸，我們來了，爸……」。 

  「爸，我環半個島回來了，以後還要找時間去環東半部，我們都很好，請你放心。」如同話家常般，我叨叨對老爸念著。

    回到辦公室，打開隨身攜帶的小NB，在舊照片中找出了三年前，邀請爸媽到士林官邸遊玩時的背影，連同今天走在媽媽和哥哥後面拍下的母子背影，寫了一封電郵寄給哥哥。 

    三年前，邀請父母一同出遊，三人成行；三年後，找來哥與媽一起探視父親，還是三個人，每一次，都習慣默默地走在家人身後，拍下背影，記錄下曾經走過的歲月之路。 

    「爸爸看你來，一定很高興，以後有機會記得帶小朋友來看爺爺。」晚餐時刻，當起老爸的小秘書，傳了一封簡訊給哥。

    爸爸離開之後，今天試著和媽媽多聊了一會兒，關於父親的二三事，沒有怨懟，心情平靜。生命不容等待，實踐夢想的每一刻，把握當下，才是最真。

   爸爸一直活著，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