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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13 00:36:15瀏覽142|回應0|推薦35 | |
車子,去年壞了。房子遠離隔絕,得步行三刻鐘才能遇到最接近的村莊。三年來我們窩在這殘破傾頹之中,如同窩在一張彈簧盡皆蝕鏽只剩下空骨頭架子的沙發椅子一般。人家告訴我們說這廢棄破屋絕對不屬於任何主人的了。再不然也或者屬於藏在某公證律師某註冊文字的記載裡面,再不用多久就要化成一縷青煙的鬼魂所有。反正是敗壞到了極點連土地丈量都懶得做的地步。房子是旅行篷車的模樣,疲乏的老石頭一塊疊著一塊以立正姿勢站好。偶有跌落下來,我們會將落石擺回原位毫不留情再餵以幾下重錘。波浪板屋頂。剛來的時候,我們喜歡聽那雨滴彈跳在金屬身上的聲音。 - 後來,也就聽膩了。 我們餓不死。靠著低收入補助維生。甚至於我們還有一支行動電話可以連絡家人,連絡老朋友,我們從不連絡,他們也從不跟我們連絡。我們冒著遭受電擊的危險,嘗試著爬上路旁邊電線桿接通掛在上面的老舊電箱。最後我們辦到了。成功接上一台電暖氣,一台電冰箱,幾盞燈。沒電視,我們不需要人家跟我們說三道四編織故事,也不需要人家拿災難時事對著我們疲勞轟炸。 每個星期,我們推著田裡撿來的超市購物推車外出採購補給。是日,我們會在村子裡唯一的餐館打牙祭各點一盤菜加上一壺酒。回程,比去程辛苦許多。推車滿載,而且都是上坡。進到家門,要做的只剩打開閘門吃喝直到下一次的補給日。在每一餐之間的空檔,我們不浪費力氣去做些什麼來殺時間,不假裝在思考,或是回憶,也不假裝欣賞讚美六月初始開在那大片雜草及蕁蔴之間的虞美人花兒。我們的腦袋是乾旱的船塢,我們的消化系統比腦細胞更為活躍。我們不認為我們有交談的必要,萬一發出接近語言的聲音,那只是要確定一下我們的聲帶沒有遭到風寒而損壞。 我倆由著自己像牲畜般的存在,多年來每天要做的只是跟老鼠一樣將食物吃完,心臟沒有因此而停止跳動。但它可能會嘲笑我們光陰虛擲,從我們肺腑之中跳出體外狂笑,笑到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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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閒生活|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