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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2/04 01:52:10瀏覽130｜回應0｜推薦32 | |
| - 此時，精神分析已不流行。 我覺得自己從事著古早的行業。我是漂白布匹的工人，我是市集裡的挽牙人，我是個女巫，流失的法力和金錢隨著上世紀結束前全都自殺完畢的病人蒸發在空氣之中，再也沒有人想要綁妳去市政廳廣場前面用柴火燒掉的女巫。 那個經典神顯的時代，人們來到我們門牆之下膜拜，他們下跪於伊底帕斯情結之前，他們四處尋找失落的那一串鑰匙，那起始的，那最初的，源的劇情。我們一個提示，他們披上日本武士服裝舉行弒父的儀式。最後一刻，在倒楣的象徵捐精者的犧牲祭品之前，後退，因為知恥，因為尊嚴，那個星期天早晨跟妻子說要下樓去買報紙和燒餅油條馬上回來，轉身，自五樓窗戶一躍而下。 - 彼時，診所裡的神經官能患者多到像廟裡燒香拜拜的信眾來往出入。 我們惜字如金冷雪堅冰。他們像主人棍棒下的狗兒聽話，活剝生吞。其實，他們來看我們有點像是來嫖妓，把票券紙鈔塞在我們手裡，抱著說不出口的，希望得到一些感情一點溫暖一字一句的同情，伸直躺平在沙發床上。 - 現在的客人都是老死。 我能做的，還能夠激怒他們的只剩下召喚他們八十年前的童年。有的不能原諒母親在基督十字架下為他們換尿布。有的記起最後那一次尿床的強烈罪惡感，離開診所經過阿拉媽橋，雖然年紀老大依舊勉力翻過欄杆投入賽納河水之中。 - 有的老累疲倦到整個療程之中都在睡覺。 有的抓著布偶搖晃，是一隻禿頭絨毛的老布熊，也有的搓弄著塑膠袋裡一小撮昨晚睡覺前喝得酩酊爛醉像是吃了三大碗公安眠藥丸沉睡不醒的老伴身上盜來的乾燥陰毛。昨天，有個病人一九三八年在學校裡受到訓導主任不公正處罰挨了板子，在候診室裡一口氣嚥不下去當場氣死。一月初，有個百齡老公公小時候姊姊把他所有玻璃彈珠用鐵鎚敲碎，他一面詛咒一面吐出人生中最後一口氣。 受不了賺大錢的誘惑，六個月的實習圓滿結束，我放棄了原先眼科醫生的學業。 - 今天，這個決定我後悔莫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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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休閒生活｜雜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