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預警突然出現的，是阿姨來看我們，剛進門，先跟我們要了一大杯琴酒，躺坐在大沙發上，好整以暇。她跟我們要最近一次的銀行對帳單，伸出一根兒嫌惡猜疑手指頭，摸摸我們家裡所有燈泡，確定灰塵有撢乾淨，接著，狼入羊群，手足並用，仔細尋找燒餅掉落的芝麻。她逐條檢視我們各項支出和收入金額，只要水庫裡有點混濁不清，就威脅著要去稅務機關檢舉我們。上個月，我們銀行戶頭超支，二話不說，她叫來一個買賣舊貨商人收走幾件家具，讓我們第二天早上立刻補齊欠款。

- 你們知道的，我不喜歡欠人家錢。

她要孩子們把成績單拿給她檢查。如果孩子們的表現不如她所預期的好，她就摑他們巴掌打得他們滿頭包。然後，她會用裁縫用的剪刀給他們修剪頭髮，檢查牙齒，藉口說他們牙齒發黃，用剪刀刮他們牙齒。

- 好了現在罰你們把自己關在花園那間雜物間裡不准出來。

那是一間預製式簡易牢房，去年她特別買來自己組裝整年終於完成，為了讓孩子們預先適應牢獄生活，為了他們與生俱來的墮落品質而設。毫無疑問他們會明白。比我們想像得到的要早許多。

- 到樓上房間看看。

先檢查床鋪，床單太髒，這樣的汙點，不是我們的洗衣機能夠勝任的，她要我們在浴缸裡用手刷洗。還包括我的襯衫，還有所有的內衣褲。

- 廁所還算乾淨，不過我有看到馬桶底部水裡面有細菌。

我們跪在馬桶面前，氯水，鹽酸。我們捏著鼻子我們憋氣我們喉嚨著火，受不了我們咳了起來，引來她一頓辱罵。接著她押著我們來到大衣櫃前面，仔細搜查是否我們暗藏著大蔴或是任何毒品違禁藥物。

- 過磅。

我們全身脫光，一個接一個站上秤子。她認為我們發胖了，其實比上一次她來的時候，現在我們還少了三公斤。她恐嚇要把我們跟她畜欄裡養的山羊關在一起，整天吃草像畜牲般生活思考，我們就會像雪人遇到太陽般融化去肥。

- 伏地挺身。

她像新兵訓練的士官，罰我們做六百個伏地挺身，每節五十下。待到我們筋疲力竭全身溼透，她要我們立刻開始交配。然後她認為，從我們結婚到現在，我們毫無長進，我們不具交配資格。

- 下次我來，會帶個獸醫師來，像閹貓那樣，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