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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2 22:10:45瀏覽286|回應1|推薦24 | |
- 我還沒有死,但是差不多半路上了。
醫院變成我第二個家,鄉下渡假小屋,每個下午有人推著我在一個大花園中散步。在我們入土之前的這個時刻,忘記所有的遺憾和悔恨對我們來說是最好不過。而且,有人說過頭腦就像一個蜂窩,養蜂人燻煙趕蜂,大塊大塊收割蜂蜜蠟板般的記憶,日復一日。然而過往並沒有變得模糊,只是一扇一扇向晚熄滅燈火的窗,越來越多。
- 我將您的餐點放在桌上。
我不餓。我吃我太太帶來的餅乾和巧克力。一個掏心掏肺到了幾乎愚蠢地步的生物。再不要多久她就可以放輕鬆了。當寡婦可酷著,可舒服,熬過夫婦生活的冬天她們終於可以露出勝利的微笑。她將會是亨利馬當大街上那棟大公寓裡唯一的主人。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終於她可以買輛腳踏車,實現從一九五六年我們搬來此地之後她一直想要完成的願望,從書房騎到我們的兒子以前住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她收集起來準備送給窮人的舊衣物。她還可以丟麵包餵鴿子,然後鴿子們會像蚊子那樣成群的在公寓裡飛舞。為了不要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她必須要把所有的貓關在進門口那幾間廁所裡,偶爾她散步到巴夕公墓的時候可能會撿些貓回來。幸福,只有傻瓜才能擁有。
- 醫生來幫您檢查。
他抓著我,動作像在驗屍。如果他直接讓我睡在停屍間的抽屜裡也蠻不錯。我請他不要把我一直翻轉好像對待烤肉架上的燒烤。不過他沒聽我的,抿著雙唇繼續,好像嫌惡我身上蒼白的肉色。
- 您別擔心,您不是非吃不可的啊。
他走了,身後跟著一群護士緊緊相隨、一群小雞被一隻大母雞帶著離開。他其實應該帶著計算機才對、每隔約十分鐘告訴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享受他的服務。這一次,這個廚房髒污的低級餐館裡,開玩笑似的服務像個惡作劇,活著離開是不可能的了。
- 我帶了咖啡鬆餅給你。
完全沒有力氣握緊我的雙手,沒有辦法抓起來摔在她臉上。在自己太太面前奄奄一息是一種無比的恥辱。有種感覺,像是在中場時間已經想要放棄比賽,然而在心裡面我們卻希望給予對方一個決定性的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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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閒生活|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