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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耳
2013/06/15 17:54:57瀏覽1478|回應0|推薦3
陰陽眼大家都耳熟能詳,是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可是人不是只有視覺,佛經上說:眼耳鼻舌身意,這篇就是關於陰陽耳的故事。

記得那年我從裝甲學校下部隊,來到裝甲旅中的反裝甲連,簡單說,反裝甲就是專門打戰車坦克的,我們使用的是,光學追蹤有線導引的拖式飛彈(TOW),每年都會到恆春進行實彈射擊,那次打實彈,我們連上的一個菜鳥因為動作不純熟,被炸掉了三根手指,上了新聞,我們連長就「黑黏底」了,黑到不能再黑了。軍中術語,紅就是指受長官賞識,黑就是相反了。

我們連長大名,余翟玄,是個很nice的人,出事那天,他親自帶那個菜鳥去醫院,半句怨言也沒有,他跟我們說:「做官是一會兒的事,做人是一輩子的事。」

連長平時沒事就拿著一本道德經在那念念有詞:「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也不知道是在說軍營的大門還是彈藥庫的鐵門,我只知道連長讀得很開心。

仔細看我們連長的五官,算是十分俊秀,眉清目秀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耳朵,一耳大,一耳小,一耳厚,一耳薄。他常自嘲自己是「厚此薄彼」。我們本來不知道他有陰陽耳,直到那件事發生以後。

那天是端午節,端午年年有倒也沒什麼稀奇的。中午吃完粽子,大家就在寢室休息,像這種大節日,大部分人都放假,留在營中的就閒閒沒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站哨了,原本站哨這檔事都是輪流的,沒什麼好說的。可是那天的哨連長要自己排,這不打緊,輪值表出來後,大家議論紛紛。因為有人都沒有排到,那人是許二仙。

許二仙,是我們給他取的綽號,本名許仁山,雖然已經不算是菜鳥了,可是比他老的還是挺多的。這下老鳥可不服了,菜比巴的怎麼不用站哨。其中一個叫鐘偉倫的,我們叫他鍾馗的老鳥,跑去跟連長抗議,連長還是執意如此,只說許二仙的哨以後再補。

鍾馗走出連長室,忿忿不平:「補你媽的雞巴毛!」

鍾馗叫許二仙過去,說:「我不管。今天我兩四的哨,你給我去站。」

兩四的哨是凌晨兩點到四點,最是欸道(硬的,不好過的意思)。許二仙摸摸鼻子,認了,畢竟學長說話,學弟還能怎樣。

凌晨一點四十分,安全士官叫醒許二仙。許二仙著裝,穿上迷彩衣褲,穿好軍靴,綁好綁腿,繫上S腰帶,戴上頭盔。跟著安全士官到彈藥庫,換哨。

彈藥庫位在一座小山丘下,裡面有各式炸彈,因此,這裡的哨兵是配戴步槍的。雖然已經是六月了,新竹的凌晨還是帶點寒意。

換好哨後,許二仙就在哨所靠著牆打盹。

「阿兵哥,阿兵哥。」

許二仙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眼前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一著白衣,一著青衣。白衣的美艷如出水牡丹,有著大家閨秀的模樣;青衣的俏麗如春天的野百合,有著小家碧玉的氣質。白衣與青衣互相襯托著,青衣使白衣愈發嬌豔,白衣使青衣愈發淘氣,無青衣不知白衣的美,無白衣不懂青衣的俏。

「阿兵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許仁山。」

「好名字。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白衣笑著說。

青衣眉似春山,眼如秋水的調笑道:「仁者樂山是什麼山啊?智者樂水又是什麼水啊?」

「你們都是好山好水,好好的山,好好的水啊。」許二仙邊說邊動起手來,起先只是摸摸小手,後來就越來越不堪了。

一番翻雲覆雨過後,兩少女向許二仙告辭。

許二仙依依不捨的看著少女兩人的背影,喊道:「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

「叫我白白就好了。」

「我叫青青。」

少女走遠了。許二仙才突然想到這裡是彈藥庫,軍事重地,又是荒郊野外的,兩名少女怎麼會出現在這!捏了捏臉,不是做夢。

「算了,不管了。有這種豔福不享,還算男人嗎!」

早點名過後,許二仙就向我們吹噓這場豔遇,說得口沫橫飛,眉飛色舞。

沒想到連長經過聽到,叫許二仙跟鍾馗進連長室。

我們想這下糟糕了,私下換哨,可大可小,有可能會被禁假。

接下來的事情,是多年後,我參加許二仙的婚宴,他跟我聊起往事,我才知道的。

他跟我說,連長有陰陽耳,可以聽到靈界的聲音。許二仙過世的阿公在地府的出入境管理局工作,知道有兩隻蛇精偷偷跑來人間。這兩隻妖怪是來報仇的。原來許二仙的爸爸當初抓了一條蛇,取了蛇鞭泡藥酒,哪知那條蛇不是普通的蛇,是赤帝之子。

許二仙嘆了口氣,說道:「我爸讓他們絕子絕孫,他們也要叫我爸絕子絕孫。所以找上了我。」

「是喔。那然後呢?」

「那天我跟他們打炮的時候,吸取了我的陽元,結果恁老師咧,我就硬不起來了。」

「噗,自己不舉就不舉,還牽拖妖怪!」

「幹!是真的啦!」許二仙氣急敗壞的說:「後來一天晚上,連長、我還有鍾馗一起到彈藥庫。連長在身上搓一搓,搓出一個黑丸,要我吞下。說是可以暫時補足我的陽元,妖精聞到我還有陽元,一定會再次出現。」

「喔喔。有出現嗎?」

「有啊!不然我現在娶老婆娶假的喔!」許二仙繼續說:「連長和鍾馗躲在附近草叢。妖精見我一個人,便走了過來。就在這時,鍾馗衝了出來,左右手各拿一頂軍帽,軍帽上有國徽,人家說,國徽鎮群魔,果然是真的!鍾馗一手一個,把軍帽戴在妖精頭上。結果妖精就現出原形,兩條大蛇啊!一青一白。兩條蛇不停的扭動,想掙脫軍帽,可是都沒成功,軍帽緊緊的黏住他們。連長拿出張符咒,貼在軍帽上,兩條蛇嘴巴一張,嘔出兩個赤丸。連長要我趕快服下,說那是我的陽元。我照做了。鍾馗本來要把那兩條蛇宰了。連長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就把他們放了。」

這是許二仙跟我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權當大家在端午節茶餘飯後的話題吧。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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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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