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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27 02:17:21瀏覽376|回應0|推薦2 | |
「對了,三個月後,小哈要小提琴畢業演奏會了呢!你來嗎?」蘇宇涵吃了幾口茄子,興奮地問林音音。 「小哈?就是你們學校樂團的首席小提琴?」 「對!就是他!」 「誰給他伴奏呢?」 「本來我是要給他伴的,可是那天我有事,只能跟他說我不行。」 「喔喔,我知道你那天有事。那,後來誰給他伴呢?」 「納生,你知道他的,我的同學。」 「哦,是他呀!他最近的那場貝多芬奏鳴曲<熱情>彈得很棒哪!」 「那應該的,他那首不知道上台多少次了,一定要彈得好的。」蘇宇涵悄悄撇撇嘴。 就是這段對話!是的,就是這段對話,我為什麼要說這麼多!而且我哪裡說錯了?蘇宇涵忿忿地想著,情緒還沒理好,第一樂章的第一個樂句就出手了。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舞台上,每一個音符,每一個樂句,只有一次生命。它們如何被演奏者誕生,也將決定演奏者那個當下的演奏生命。 躁,亂,趕。林音音聽到蘇宇涵彈出第一樂章的第一個樂句,馬上在心中說出了這三個字。貝多芬這首鋼琴奏鳴曲,Op. 10, No.2 in F Major,她聽過蘇宇涵彈過,好像是去年吧。聽過不只一次,一共兩次。第一樂章是快板,但是不能太快,否則到後面會失控。貝多芬的奏鳴曲作品要求彈奏者能夠駕馭住旋律和節奏,不能讓音符最後興奮地像匹失控的野馬;還有,貝多芬的作品有嚴格的結構,千萬要沈住氣彈,否則聽起來就像一個沒有骨架支撐的肥肉胖子。林音音一邊聽,一邊捏把冷汗。 果不其然,蘇宇涵在急趕,彈錯了好些地方。錯音在舞台演奏是在所難免,但是只要曲子的掌握得當,錯音是不傷大雅的。但是很明顯的,蘇宇涵太在意不要錯音,導致音樂的內涵被冷落一旁。換句話說,聽者沒辦法被音樂感動。 好不容易,第一樂章在趕忙倉促中結束了,林音音一顆心才稍稍放鬆了下來。她記得,小快板(Allegretto) 是第二樂章的速度標記,但是不能真的「快」,否則三樂章連成一氣的作品就沒有喘過一口氣得空檔。她還記得,去年當蘇宇涵第一次上台表演同首曲子的時候,儘管第一樂章不是很完美,但是她特地放慢了第二樂章的速度,正好表達出第二樂章優美的內在,而且不僅林音音這麼覺得,在場很多聽眾會後都特地恭喜蘇宇涵,讚賞她的第二樂章彈的非常動聽。 。 「或許吧?她可以在第二樂章救回來一點?」林音音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她又失望了。蘇宇涵的第二樂章的速度哪裡是小快板,根本就是快板(Allegro)。林音音突然覺得很難過,什麼時候蘇宇涵變了這麼多?想著想著,林音音思緒拉遠了。 「對了,三個月後,小哈要小提琴畢業演奏會了呢!你來嗎?」在中菜餐廳裡,蘇宇涵睜著大眼睛,拋來這個問題。蘇宇涵知道林音音酷愛古典音樂,一定不會錯過。 「小哈?就是你們學校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林音音立刻想起那位眼睛炯炯有神的男孩。 「對!就是他!」 「誰給他伴奏呢?」問這句話時,其實林音音早就先蘇宇涵知道是誰伴奏,而且為什麼小哈沒找蘇宇涵伴奏。 「本來我是要給他伴的,可是那天我有事,只能跟他說我不行。」 林音音壓住心中一點詫異,一雙眼睛盯著蘇宇涵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音音覺得蘇宇涵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心虛。 「喔喔,我知道你那天有事。那,後來誰給他伴呢?」林音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問,就像以前,只有蘇宇涵是唯一的音樂系消息的管道。 「納生,你知道他的,我的同學。」 「哦,是他呀!他最近的那場貝多芬奏鳴曲<熱情>彈得很棒哪!」林音音可是誠心誠意說的。 「那應該的,他那首不知道上台多少次了,一定要彈得好的。」蘇宇涵平平地說道,可是林音音敏感察覺話裡那一絲嫉妒。 在林音音沈思的時候,蘇宇涵已經彈到第三樂章了。極快板(Presto)是第三樂章的註記,不出所料,蘇宇涵又開始失控了。 唉,荒腔走板。 「後來,那場三人的談話就發生了。」林音音不再注意細聽台上的彈奏,轉過頭瞄了朱語玫一眼,只見她面色凝重地看著她的學生在台上又急又亂地彈著第三樂章。音音又掃視觀眾席一圈,一如往常,沒人察覺今天的音樂是多麽的荒腔走板,因為現在的人只知道,彈得快就是等於彈得好。 附上巴倫波因彈得貝多芬奏鳴曲 Op. 10, No.2 in F Major (前半段是小說中提到的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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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