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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02 12:32:08瀏覽398|回應0|推薦0 | |
順道,腦蟲要補充前兩次沒說清楚的詞彙:
「實踐」在前兩篇文章當中,出現最頻繁,也是腦蟲用得最曖昧的一個詞。在馬克思主義當中,實踐一詞的第一義是指「(使用工具)進行生產活動」。而腦蟲所提到的「實踐」,由於經常與「意識型態」聯結使用,它指的是意識型態的「表現」。在此要特別提出來說明,以免造成混淆。 為何要說「表現」呢?我們必須先承認一個命題:意識型態自身,由於是人類的思維活動,它無法表現自身,而藉由人類肉身的行動成為現實被感知的「現象」。這樣的過程就是「表現」。 還有,腦蟲在此借用語言學上的分類來套用在意識型態的表現上: 也就是說,一個人類個體的意識型態,其中有他自己是否已經知曉(自己相信)的;還有自己是否已經感覺到自己實踐的。如此,我們可以作兩個類比:意識型態上的「信仰」類似於語言學理論中的”competence”;相對地,意識型態上的「表現」類似於語言學理論中的”performance”。 說到這裡,腦蟲舉自身的心路歷程作為例子: 幾年之前,在腦蟲較年輕,少不更事的時候,StarCraft™是世界風行的網路遊戲。腦蟲有一次在一次聯線當中等待最後一位玩家,於是開口向遠方的陌生年輕人聊天。 當時最普通的遊戲模式是三對三的兩方聯盟的對抗,而當參與者並非全部是約好的(朋友)隊伍時,經常會有像是打麻將時那種「欠一腳」的問題。腦蟲此時主動打破沉默問對方的位置,並無惡意,只是為了消磨一點時間。(為了『文雅表達與理解方便』,腦蟲擅自將對話都用語義近似的中文詞句寫出) 「請問你在那邊?」 「加拿大」 「喔!那請問你知道Alanis Morissette嗎?」 「Alanis令人厭惡。你XX的是誰啊?」 (腦蟲聽到這回答時,有點錯愕,但是沒有覺醒。而且,腦蟲當時還沒學會那種『生活化的英語字彙』,不明白XXX s**ks的意義) 「請問……您為何這麼說?」 「……我們走吧」 一下子,遊戲房間裡的三位玩家就退出了,另一人也離開了,只有腦蟲在那裡繼續錯愕,繼續思索為何自己只是提到一位歌手,竟然遇到這樣的激烈反彈。 到了腦蟲在大學一年級上完通識課程之後,開始回味唱片裡的歌詞,腦蟲現在的推測是,歌手因為在專輯中抨擊天主教會,還有許多「看似想要表達女性主義」的曲目,應該是偏「自由派」(順道一提,也是腦蟲後來知道的,他們當中很多人不喜歡被叫作「左翼」喔!)的;而那幾位年輕人的表現,也許應該說成我們文化當中的「憤青」一詞,而且腦蟲無意間「觸到了他們的逆鱗」,踩上了一個「政治地雷」。當然,「憤青」是各種國家,黨派當中都有的。如果用我們的文化語境來比擬,也許,討厭蔡依林或李宇春,也算是一種「憤青」?哈哈哈。 腦蟲後來還繼續聽她的歌。但這樣「強烈」的意識型態僅限於第一張專輯,後面幾張的歌曲當中,意識型態的表現相對「平和」。也許,公元兩千年的政黨輪替,讓大家都有點「改變」? 但是,腦蟲今天要放個馬後砲:當時的事情純屬無心之舉。這就要回到上面的理論問題了。 也就是說,腦蟲最初開始聽她的歌,僅僅是因為當時美國的政治經濟環境(正好是白頭翁小柯當政)當中,自由派歌手比較搶鋒頭,在電視臺上打歌打得兇。腦蟲作為一個「天真可愛」(強調一下,至少是當時啦!)的年輕人,根本沒有對北美洲政治意識型態的一丁點理解。 還有,腦蟲要提醒各位讀者注意的是:腦蟲這樣對政治領域與日常生活的現象連結完全沒有嚴肅的學術根據,只能說是腦蟲的個人推測。 這裡可以作出兩個分析: 首先,腦蟲對於自身的意識型態實踐,「當時」毫無知覺。也就是說,如果聽(隱含某種政治立場的)音樂也算是政治實踐的話,腦蟲當初選唱片的理由卻與自身的意識型態拉不上關係。 再者,腦蟲對於自身的意識型態信仰,「當時」毫無知覺。 這個問題也比較複雜,腦蟲再舉一個例子來說明。 當腦蟲結束一年休學回到學校時,剛開學時,酷愛職棒的腦蟲在演講訓練的課堂上向大家談到了2004年的美國職棒冠軍Boston Red Sox造訪白宮的新聞。還提到當時Lieberman參議員也出席(當然,由於是George W. Bush先生執政,參議員先生『當時』屬於在野黨陣營,所以有點尷尬)而且他說了一些話來調和局面。 美國來的老師聽完了之後,問班上同學都是支持哪個黨的?當然,大多數人都一頭霧水,無法回答這個「像是炸彈的問題」。老師馬上微笑著,接著說:「同學們,沒關係,很年輕的時候往往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政治傾向(alignment)。你們可以再多聽聽多看看。」當然,腦蟲並不確定,有多少二十歲的小女孩能夠心機深沉到隱藏自己的政治傾向,甚至在公眾,包括老師的面前裝傻。前一句當然是笑話,請別太在意,腦蟲指的特別是華語地區的讀者。要是我們的社會裡,有這樣的二十歲小女孩,她恐怕是「孤獨的一匹狼」。像這樣的自我壓抑極為痛苦,年輕人千萬不要學,姐姐是練過的喔。 但是請大家注意「當時」(2004)兩個字。這個問題特別有趣的地方就是,在2006年的期中選舉,Lieberman先生沒有能獲得自己的黨內提名,於是決定以「無黨籍」身份參選(或者應該說成是帶著黨籍『自行參選』?腦蟲因為不是政治學專業,對此並不確定)並且爭到了連任。 在此之後,腦蟲因為網路服務被中斷,沒有能夠持續關注參議員先生的後續動向。他究竟是跳槽了呢?還是獲得黨內安撫又歸隊了?但是由這個例子可以看見的是,政治意識型態確實是浮動的,正如人心本身也是浮動的。黨內初選裡沒有投給參議員先生的民主黨員,究竟有多少在正式選舉時又回心轉意了呢? 當然,對於腦蟲本人而言,老師的這個說法也是對的。正好腦蟲當時一方面是對學業的興趣低落,另一方面是受到海峽時局的困擾,心情也非常沮喪。後來在持續的對政治關注的過程中,腦蟲開始想到,到底自己要遵循的是什麼?誠實地說,腦蟲的這種追尋,除了對現實的反抗與哭喊之外,更重要的是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 這就是腦蟲後來稱呼自己「保守主義者」的由來。但是就像老師的那句話一樣:「你們年紀還輕,不知道自己將來的政治傾向是什麼。」況且,腦蟲之所以這麼說,僅僅是由哲學上最粗略的分類來講的。各位由腦蟲的一系列文章當中應該也看到,腦蟲與太平洋彼岸的保守主義有些什麼樣的差異。所以請不要看見「保守主義」就開槍。畢竟,每種政治都是當地的政治,這種說法,應當包括社會主義國家在內也適用。 但是,老師的話還可以這樣延伸:很多意識型態的內容,許多人一輩子也無法「完全自我覺察」。腦蟲舉個開玩笑的例子:如果有一天,地球議會的政治分類法是:「保守黨」更親近牛郎星系來的外星人;「自由黨」更親近織女星系來的外星人。請問,我們現在的人知道自己會加入哪個黨派嗎?如果這個假設狀況太過無厘頭,請原諒。 當然,腦蟲的主張與自己的所學有很大關係。腦蟲既非政治學專業,也不懂太多經濟學,所以腦蟲對於自由貿易這一類的問題向來都不發言,腦蟲只聚焦在特定領域的議題上。我們當中的很多人也如此,根據自己所學的,所關心的議題來表現自身的意識型態。其他領域上的意識型態認同就很可能是一片尚未被揭開的模糊。 今天的重點可整理如下: 一、意識型態的表現與信仰,是會根據個人經驗不停調整的。例如,可能(也許只是很小的可能)有些剛剛成年的人看過《斷臂山》才開始支持同性戀者的民權運動。或者,讀過柏楊的著作才曉得自己對歷史傳統的關懷。 二、意識型態的信仰與實踐,在現實生活中未必是互相完全重疊的,很可能信仰與實踐有落差。例如各種各樣的脫黨參選,很明顯地更有可能是為了實際上的政治利益;例如各種宗教人士「破戒」的行為。有時人們依據信仰來校正實踐;有時相反,根據實踐來調整(信仰的)論述內容。 三、由這篇文章的兩個故事,應該已經有人發現,腦蟲之所以「與正常人溝通困難」的部份癥結。哈哈。腦蟲由高中時代起,就開始表現這種傾向:對事物的思考不滿足於表象,所以以正常人的標準而言,「活得很累」。(對知識體系的)「貪心」就是腦蟲的弱點之一。 四、請「憤青」們放寬心情。腦蟲送給你們那句老師的話「我們還年輕,不知道自己將來的政治信仰是什麼。」就好像,有些人在兒童時就幻想自己的夢中情人有什麼眼睛,什麼眉毛,什麼樣的性格……。但是,當我們實際遇上震憾自己心靈的那個人時,也許她/他有某些部份和自己的想像類似,也有可能完全超出想像之外。而當實際相處過後,才發現現實比想像要複雜得多,有許多愛恨成見是這個過程中才建立的。這樣的狀況,與腦蟲在意識型態理論上的(描述性)主張也是類似的。 當然,戀人本來就需要實際相處。還沒相處過,說「相愛」太沉重。 五、順道再批評一件時事。腦蟲在本文中提到,意識型態的建構無法脫離現實生活經驗。而,而腦蟲一直以來所理解的「佛教的業報學說」也指向類似的理論基礎。腦蟲主張,「『正信』佛教的業報理論」它既不是神秘主義,更不會是形而上學。之所以要提這一點,因為佛教傳入本地時,許多平民還沒受過哲學教育就加入了宗教實踐的行列,因此這個部份經常受到誤解,不得不雞婆地多嘮叨兩句。腦蟲說到這裡,應該很清楚了。 最後,腦蟲引用《中論》的第一首頌偈來作今天的結論: 諸法不自生 亦不從他生 不共不無因 是故知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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