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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29 21:56:06瀏覽2085|回應2|推薦18 | |
﹝史紫忱師﹞ 大學讀的是全國獨一無二的中文系文藝創作組,很幸運接受二位文藝恩師的教導,即史紫忱老師(1914-1993) 和祝豐老師(1921-2003),他們啟發我影響我愛護我,使我的大學生活充實、生色,不致落入虛無、渾噩的慘境。 祝豐老師視我如子,已另有專文於《文訊》發表,茲敘述史紫忱師二三事,以慰恩師在天之靈。 由於史老師行動不便,同學便輪流搭乘計程車接送老師上下課,次次如此,從未間斷。紫忱師待學生之好,真是沒話說,學生有困難求助,幾乎「有求必應」,所以沒有一位文藝創作組同學不心服口服地豎起大拇指誇「讚」。他的宿舍在華岡雙溪新村,門雖設而常開,學生絡繹不絕,熱鬧極了,我們私下都戲稱史老師為「華岡教父」。 班上與學校的「創新」周刊舉辦過幾次徵文活動,敦請紫忱師擔任義務評審,他都不曾拒絕,因為他非常鼓勵大家從事文藝創作。有一回,我寫就短篇小說,請史老師指導,隔了兩天,他告訴我,要幫忙找地方發表,作品上頭還詳細註記許多字體漂亮的評語。他永遠不會知道,這樣的鼓勵,對我的寫作影響有多大。 史老師最令大家折服的是他的文章、書法和創新不懈的精神。史老師的文章精短有力,見解獨到,常能見人所未見,言人所未言;而討論書學的文章深入淺出,擲地有聲;寫方塊(筆名「史銘」)尤其一針見血,讀之大呼痛快。他的書法更是有口皆碑,在中華書法史上必佔一席之地。史老師書法之出類拔萃,除了深厚的學問涵養及書寫功力外,跟他創新不懈之精神絕對有密切關聯。他不但承東西之道統,集中外之精華,且深諳一般文化衍進,總是經由許多前人的智慧與努力,凝聚出一種範式,等範式漸漸僵化了,必定另有一種新範式取而代之。換言之,「文化」時時刻刻都在生生不已。準此,他推陳出新,實驗「彩色書」。我雖不欣賞彩色書法,但史老師這種親身實驗、力行創新的精神,著實教人欽服。 ﹝書論﹞ 上史老師的「書法研究」最為愉快了。中小學時期,無論喜歡與否,寫字一律學習柳公權的「心正則筆正」,這往往把興趣給折騰殆盡。史老師上課就不同了,除理論講授外,也讓大家隨意書寫一張大字交上,他根據字體,了解學生性向,再指定臨摹何種字帖。由於因材施教之故,同學們所習之字正好與自己的興趣相脗合,學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至於史老師寫給我或班上的(我是班長)每一個字,包括信封在內,我都一一保存,當藝術品來欣賞。畢業前,老師以草書寫了一副對聯相贈,聯曰:「宗心入自我 智行生個人。」還嵌入我的名字;結婚時,老師送來行書中堂,寫道:「宗智愛如海 淑慎情似山。」以上種種,不難看出老師對學生之愛護與貼心。 離開華岡,依然與老師保持書信聯絡,但老師後來年紀老大,健康日衰,有一次胡品清教授來信,說我的硬筆字頗有「史意」,還提到紫忱師身體狀況不佳。我找時間上山去探視老師,看他老人家拖著病體,依然把木板擱在膝上,繼續寫著他在報紙副刊的專欄文章,好不心酸的一幕!歲月無情,老師終究還是走了。倒是老師對於死生大事,曾詩云:「我只是生命轉調∕音鍵將響起另一高潮∕親朋友好:∕別誤為我霧散雲消∕而愁鎖眉梢∕要喜喜歡歡替我祝禱∕拜託老伴出招∕打扮花花俏俏∕像當年結婚一把嬌∕我在場外放隱形隱聲的鞭炮∕然後,我歌唱著走了」試問,世上能如此坦然者幾希? 每逢教師節前夕,都會記得寄賀卡向老師們賀節以及報告近況。如今,華岡的二位恩師皆已辭世多年,到了九月,總是教人倍加懷念師恩啊!※ ﹝恩師墨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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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