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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9 10:31:38瀏覽1246|回應12|推薦63 | |
荒漠 ?綠洲 ! 許其正 2013/9/19人間福報副刊 新聞報導,日本有人以泥土為食材,開餐廳,供食……我想起了一九六九年我前去新埤國中任教,給學生提出的兩個願望。 新埤鄉雖然和我的故鄉潮州相鄰接,我原本對該地卻並不熟悉。待我到新埤國中任教後才知道,該鄉土地廣闊,人民卻窮困。原因是大部分土地為糖廠所有,被力力溪河床所霸占。我因此給學生提出了兩個願望,其中一個是鼓勵他們努力學習研究,將來發明一種藥物,放進泥土裡就能把泥土變成麵包,以充裕糧食,另一個是設法開發力力溪河床,把荒漠般的河床和箕湖、獅頭兩個村子變成綠洲。到那時,不僅可以富裕該鄉,甚至造福全世界人類。 當時學生的直接反應是,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一副懷疑相。但是現在卻成真,日本已有人發明了泥土餐,更奇的是力力溪河床早已在我離開後被開發出來,連同箕湖、獅頭兩個荒蕪的村子也變成綠洲了。 其實,在一九七九年我離開前約半年,糖廠就開始動工開發了。原來那廣闊荒漠的河床,土地有一千多甲,是屬於糖廠的,本來種甘蔗,後來被山洪從南大武山流下來,淹沒土地,一次流失一些,一次流失一些,終於變成了河床。我鼓勵學生畢業後設法開發時,因為才到職沒多久,還不知道是這樣呢。 我高中就讀的是潮州中學,是包括初中部的一個完全中學,班上有三位同學來自新埤鄉,其中一位就來自緊靠河床的箕湖村。這個村子和另一個叫獅頭村的,都是沒被洪水沖失的餘留,一直停留在荒蕪的狀態;且每雨必成災,每每幾近於陸沉。那些日子,直到開發完成以前,過力力溪到那邊沒有橋梁,來回走的都是河床。那是一片荒漠般的河床。平時除了小小的流水,就都是砂石、灰土和荒草了,只有少部分地方由該地住民種絲豆(菜豆)和西瓜等。我那位同學當時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潮州,因為一方面路途遠,一方面要走河床,他只有放假或有必要才回去。記得他那時常講小時候偷吃西瓜的故事,說他們一群人常利用夜晚,去偷吃西瓜。他們把西瓜挖一個小洞,放進鹽巴,不消幾分鐘,西瓜裡全化成西瓜汁了,就把西瓜舉起來,讓嘴巴就著小洞,喝西瓜汁。我們每每聽得津津有味,頗為嚮往,覺得那真是好玩。但我一直沒去過,只能在想像中畫餅充飢。 等我前去任職執教,才知道該鄉的情況,才知道其貧困。我於是有那個構想。沒想到我要離開時,糖廠已領先一步,進行開發了。 那段日子是很熱鬧的。開發單位在餉潭設了一個駐點,人員進駐,人員、挖土機和其他必備機具進進出出。卡車和機具聲常常隆隆作響。灰塵常常漫天。荒漠般的河床一次次被開挖。水泥、模板和少部分鋼筋一車車被運進,作構築之用。我對那開發自然很感興趣,曾向鄉公所要了一份計畫書副本,詳細閱讀。記得當時經濟部多次前往督察,我也都前往湊熱鬧。 很不巧的是,故鄉新成立一所國中,縣長找我回去作先鋒。當時校長在師大的進修課程還沒結束,沒能理事,學校又只有校地,沒有校舍,我只好運用地方民意代表和在教育界服務十多年的知覺與關係,沒校舍找校舍,曾向位在潮州的兩處軍隊營區借用,卻礙於軍機洩漏的問題,沒能成功;最後借到了近在咫尺的一所國小,寄人籬下,勉強上課。 約半年後,我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偷空回去看,那河床已幾乎被整理好,餉潭橋已差不多建好。 時光匆匆,一轉眼已過三十幾年。這三十幾年,世事變化不少,當然這地方更是起了巨大變化。以今年回去掃墓時所看到的來說:這裡已成綠洲,有一條不輸一般省道的寬大柏油路通到東面的沿山公路,另有一條同樣寬大的柏油路通到西面的屏鵝公路,也可以再往西通到南二高及沿海公路。箕湖和獅頭兩村也一樣有柏油路相通。 兩村舊貌未改,部分平房已新建為現代樓房,箕湖村的太子廟仍在,除餉潭大橋已建成外,多了一座通往新埤村的橋梁;除糖廠開發的河床土地種植水果和造林外,兩村也種植農作、樹木、水果和花卉,箕湖村還有一個相當大的農產蔬果運銷中心和一個附近聞名的運動公園,處處綠意盎然,花開蝶舞鳥飛,可說已由荒漠變成綠洲了。曾經到路旁住家小店向一位打赤膊全身赤黑的老人探問。我自我介紹後,他竟然還記得有我這麼一號人物,尤其特別自動提及該村出身的我的同事——當年我們一同就讀潮州中學,後來到新埤國中,我兼教務,他任訓導。他現在早已退休遷居我的故鄉潮州了。 時光不停流逝,那一片因力力溪造成的荒漠般河床和兩個荒蕪的村子,竟由一片荒漠變成綠洲。真是世事滄桑,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大約世事的變化有出自上蒼的,有出自人為的。這裡的變化則出自人為。人定勝天,非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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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詩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