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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4 17:03:25瀏覽2350|回應2|推薦25 | |
「孤獨死」一直是日本正在面對的嚴重問題,台灣也必須及早因應,因為根據今年3月5日公布的衛福部2017老人狀況調查,我國 2018 年 3 月底 65 歲以上人口已 14%,正式邁入「高齡社會」。以65 歲以上人口為範圍,「僅與配偶(含同居人)同住」占20.38%。2017年獨居占比為 8.97%,金馬地區與東部地區更高達19.90%及18.99%,國家發展委員會推估,預計 2026 年我國老年人口將超過20%的超高齡社會 。因此,參考日本經驗對於台灣有其必要性,以下就介紹相關討論。 高齡化時程 翻攝自國家發展委員會網站日本人「孤獨死」目前已經達到「每一小時就有超過3個人孤獨死,至少死後兩天沒有人發現、沒有人送終,孤獨地死去」的狀況,為了避免這種「悲劇」,日本學者上野千鶴子提出了一個概念「助死士」,其目的在於「根據當事人的意願,扶持他走過生命的末期」,她舉了兩個例子: 第一個例子是一位90歲的失智奶奶,她的狀況是配偶過世、無後代、行動不便,由於她堅持在家終老。醫師、護理師和照護員會定期前往奶奶家中掌握病況變化,到末期,照護員甚至一天巡視奶奶8次。高密度的巡視維持了3天,直到她離世為止。 第二個例子是因惡性腫瘤過世的單身友人K小姐。其患病後,30位朋友組成了「K小組」。有人負責K小姐住院時的飲食與生活起居、有人負責告知親友病情進展,也有人負責統整醫療資訊。在K小姐過世之後,團隊成員仍以電子郵件群組連繫,送走了另外兩位朋友。 上野表示這樣的團隊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想養成人脈,現在就得灑下種子,定期耕耘灌溉」,若能做到這點,一個人臨終,沒問題的! 類似這種「關懷組織」的倡議,也有所謂「寬容家族」的誕生,即”不管戶籍、血緣,朋友以上、家人未滿”,彼此每個月會有一、兩次的聚餐,平常用通訊軟體互相報平安,未來希望能彼此住在附近或成立共居住宅,我認為聽起來還算不錯。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日本2019年5月17日發表了一份關於孤獨死的報告,稱孤獨死死者的平均年齡為61歲,不滿75歲的死者佔全體的5成,而20到50歲的佔了全體的4成,可見孤獨死不分老少。因此,我們有必要重新思考「孤獨死」並非「老人的專利」,而是該考慮「如何面對一個人的臨終」。 在台灣,目前關注「孤獨死」的部分仍在「老人」,例如日本學者上野千鶴子:一個人臨終,沒問題的!專訪提到”...不論是日本或台灣,年長者「老老相扶」或是獨自度過晚年,已是必然的趨勢...”云云,顯然未將日本20到50歲的佔了全體的4成孤獨死的部分納入考量。 回過頭來看日本學者上野千鶴子舉的兩個例子,在90歲的失智奶奶的例子中,顯然她並不具備K小姐的「K小組」人脈關係。由於她高齡90歲,又失智、無配偶、無後代且行動不便,顯然也不可能維持曾經有過的人際關係,因此,她最後的狀況是依靠著「醫師、護理師和照護員會定期前往奶奶家中掌握病況變化」。若從最後3天「照護員甚至一天巡視奶奶8次、直到她離世為止」的狀況來說,說不定她也是「孤獨死」,只是「比較早被發現」罷了。 而之所以這位90歲的失智奶奶能獲得如此高強度的照護,想必也不是日本政府「大有為的長照制度」,因為日本每年孤獨死約3~4萬,預估十年後,每年孤獨死的案例更會從四萬增加到十萬!如果日本政府連90歲的失智奶奶都能照顧的好,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孤獨死呢?可見,這位90歲的失智奶奶與其他人的主要差異應該是對於晚年的妥善規畫及良好的財務支持。 另外,根據王浩一的介紹,日本2016年統計發現五十歲的族群中,男性四分之一未婚,女性七分之一未婚。他們有很多是一九九七年以來的「單身寄生族」,這些約四百五十萬人沒有任何經濟能力的「終身啃老的獨身老人」,他們的「孤獨死」問題也將逐漸引爆。台灣的狀況略有不同但也十分嚴峻,根據聯合新聞網2016年介紹的「流沙中年」專題報導,台灣因為父母生病而有高達230萬人的「隱形照護者」,他們必須日間工作晚上照顧父母,甚至有因此辭工作顧家人的例子。這個報導經過三年後,政府面臨長照問題仍然束手無策或袖手旁觀。筆者當時就寫下「新台灣三部曲:流沙中年、下流老人、孤獨死」的預言。 至於「下流老人」,依日本人藤田孝典定義為「即使月薪5萬,我們仍將又老又窮又孤獨」,因為: 老後景況更可能是: •健康只是一種願望,不會是實況。 •老後可由子女奉養。但實情是,子女可能連自己都養不起。 •若是需要照護,就住進安養院度過餘生。但屆時安養院可能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只要現在有一般水準的薪水,退休金便可保老年無虞。但資產可能變成負債,你現在賺的錢根本不夠餘生使用。 •老年生活和你想的絶對不一樣,即使你自認為是中產階級,你的未來仍將又老又窮又孤獨。 在台灣的情況則是,所謂「下流老人」更可能是「流沙中年」變老的「結果」。 本文認為,無論是「下流老人」或「流沙中年」,台灣政府並沒有意願「優先解決」,這從各政黨考慮「年輕選票」比「老人票」更重視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且至今也沒有明確有效的老人長照政策可以得知。就前述日本學者上野千鶴子所言,其實日本人面對孤獨死也是「自救」比「期待政府出手更多」。 綜上所述,由於老人社會結構性的因素加上大量的「流沙中年」,未來台灣可能會出現非常大量的「孤獨死」,而台灣似乎還未正視這個問題。 因此,我要提出另一個方法,作為早有規劃並有能力安享晚年之外的人一個參考。 其實「孤獨死」早已存在於台灣各處,筆者鄰居就是一個例子:他係早期隨軍來台的獨身外省人,始終未婚。退伍後唯一作的事就是在住家附近到處溜達,在他死前兩天,我還跟他打過招呼,完全看不出他身體有任何異狀,後來有陣子沒看到他出現,才知道他已過世。協助處理後事的是里長及退輔會,里長說她後來有去他住家查看,這位老伯伯很可能是在半夜吐血而無人救助而死,我推測可能是他腫瘤破裂而導致他吐血,而他當然也符合「孤獨死」的定義。最後在他告別式的時候,我有去送他一程,也見了他最後一面。 就這位不願入住機構的老榮民伯伯來說,有時候「孤獨死」是不得不而且唯一的選擇。 就台灣許多未來可能面臨「孤獨死」的老人或中年來說,「轉換心境」可能比謀求「不可期待的解決之道」更重要。尤其當今台灣民主政治把「流沙中年」或「下流老人」當成Loser,「自救」比「求救」更可靠。 藤田孝典認為「自救」之道在於瞭解社會保障制度、及早為可能的醫療和照護需要做準備、培養放下自尊的心態、盡量多存錢、盡可能參與地區的社會活動、培養受援力,筆者則認為,當窮盡以上途徑仍然無改變「孤獨死」的「命運」時,接受是最好的方法。 除了雙胞胎或多胞胎,人來到世間是孤伶伶一個人。即使死亡,除非大災難或戰爭,人在大多數情況下也是孤身離去。即使身旁圍繞一群人哭泣,上野就提到: “「通常是死者身邊的人,才會覺得『無人送終就太可憐了』。」上野轉述一個醫師說過的笑話:一位老人在子孫不捨哭喊的聲音中離世。臨死之前,只有醫生聽他的最後一句話,「吵死了!」” 或許,在面臨死亡或中老年規劃時,能正向思考這是「孤獨」這段旅程的終結,「孤獨死」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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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