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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6/23 13:25:08瀏覽1159|回應0|推薦4 | |
【忠於本份‧平凡人生】文集《思親篇》 桌上放著一張照片,是今年農曆年大哥(張忠棟)帶著我們兄弟姊妹及家人出遊時照的,照片上是三位小淘氣和一位老頑童(孩子心中的大伯),其中老頑童的表情比三位小淘氣更調皮。 在純摯的童心中,大伯是他們那一夥的,是互相嬉笑打鬧的玩伴,是可以虧來虧去的朋友,所以從五月中大伯住院後,一到周末孩子就吵著要去醫院看他們的朋友,去摸摸大伯的手,去給他們的夥伴打氣,大伯也總是欣然回應。 五月下旬,大哥病情開始出現一些迸發症,他除了向大嫂,益嘉姪及兄弟們商量了身後之事外,他也沒有忘記他那群少不更事的玩伴,可是如何向這些十來歲的孩子開口呢?他當然又有一番思量… 從小,大哥也曾是我嬉笑打鬧的玩伴,後來大哥出國攻讀,我們開始有一些疏離。他回國不久接連遭逢中美斷交與國事多變的衝擊,大哥斟酌良久,終於決定-「國家多事,真正的醇儒固不妨埋首書齋,繼續做藏之名山的事業,少數幾個人滿腔熱血,滿懷孤憤,從書齋挪出一點精神來,管一點閒事,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地,有何不可?誰曰不宜?」。從而他開始肩負起「大學教授的言責」。 大哥的寫作動機,既然是從關懷時局出發,因此不為主政者所喜,但是,公道自在人心,社會大眾的熱情回應,讓他成了過河之卒,於是68年結集出版《鄉土、民族、國家》。74年再出版了《政治批評與知識份子》。從此,他已必須嚴謹地觀察時局,犀利的運用刀筆,因此雖然他的文章叫座,但我卻對他必須放下童心而悵然若失! 既然收拾童心,躍身江湖,當然就不能永遠坐享「坐而言」的權利。因此後來投身社會運動,為廢除刑法100條而靜坐,為教育改革而遊行,其實都是理所當然的「起而行」。但是促使他起而行的動機卻不是身外之物,而是中國知識分子一脈相承的良知,在《政治批評與知識份子》這本書自序的最後一段,大哥寫到-「胡適曾經引用清人周櫟園所著書影中的一則小故事。那則小故事說:『山中大火,鸚鵡遙見,入水濡羽,飛而灑之』。我讀了以後頗為感動,原本想以『飛灑集』作為這本文集的名字。」 在辛苦的飛灑之旅中,大哥也曾因尋求族群融合的理想與島內二千多萬同胞更大的生機而飛入民進黨,拼命濡羽,抱病灑之。這番苦心,有些朋友知之甚詳。但後來,修憲樂章走音變調,辛苦的鸚鵡決定飛出民進黨,對大哥的知音而言,這毋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早在民國74年,大哥就曾經清楚明志-「個人是很渺小的。是微不足道的,變得溫和一點或者激烈一點,應該沒有那麼大的關係。我所關切的還是客觀的環境,它變也罷,不變也罷,我總希望它清平興盛,燦爛光明」。 大哥去世之後,重讀這段文章,我才看到了真正的童心,真正的童心是明白自己的渺小,真正的童心是單純地向永恆期待,真正的童心是在期待中率性而行,真正的童心更是了無罣礙,燦爛光明。
大哥是學歷史的,因此對他的評價,我們不妨留給歷史。在他安息的此刻,我最懷念的反倒是他不泯的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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