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刊於台北建城120週年感動投稿>>
http://oldpage.culture.gov.tw/taipei120/content/10_article/2_7class_songsang_2.shtml
說起饒河,想起你,一個過期的情人。
從好朋友到情人,由情人到音訊全無,再恢復到無話不說好朋友。
這是種非常奇特的組合,至少,你我不得不承認,世事難料,每天,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在發生。
大一剛北上唸書,人生地不熟,連從大直到你在中興大學附近的宿舍,我都可以天兵的迷路一下午,直到入了夜,街燈都亮起來了,我才出現在你宿舍門口。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有流行,我身上僅有的就是 B.BCALL 跟電話卡,跟一個你的電話號碼。每到一兩個街角,我會停車尋找公共電話給你報告,描述那個街角的特徵與識別建築物,你在電話另一頭緊張的猜著我究竟走失到何處去,我則開心在初來乍到的城市中,自由遊走。
每每說起這件事,你總笑我:「頭一回看到有人迷路快六個多小時還這麼開心得意的。」。後來,縱使你跟我解釋著民族路跟中山北路的交叉關係是如何如何,我就是怎麼也記不住,像是愛上這種我自由遊走,你緊張擔心的遊戲。
不知道你是為了避免我再度走失或是其他原因,你開始會問我,知不知道饒河夜市在哪裡?有沒有吃過藥燉排骨?我的答案也只能是很一致的搖頭說不知道三個字。接著就耍賴皮的央著你,那你帶我去看呀!你每次都被我欺負,卻沒有一次拒絕我。
那個時候,我們還是朋友,各自騎著自己的機車。我說我的白色迪爵叫做流星風,還說它就像一匹飛也似的馬。你放聲的笑我,又不是小朋友,連機車都可以取名字。我不以為意,總覺得這是你疼愛我的一種方式。那種朋友交心的溫馨,讓我忽略了距離與時間。
就這樣,我來到了傳說中的饒河夜市。
不愛吃藥燉排骨,只心有獨鍾印度抓餅。
那個混血的印度老闆會把麵皮耍呀耍的,像是買餅顧客的福利大放送一般。
每每去饒河,我只吃這個,也只吃咖哩口味,像一個固執又偏食的小鬼。
有一回你問我:「怎麼不試試其他口味?」。
我說,我只愛這一樣,只要這一樣,既然知道了,就不會試別樣了,因為,只要不是這一樣,就通通都不要了。
我總是專心又執著的,只看一個目標,做事如此,愛情也如此。
我故意看不到當時你的許多暗示或明示,因為選擇了只做好朋友,可以夜半談心,無話不說,就是非關情愛。
直到有一夜,你說:「你不可以這樣,不能不給我機會就判我出局!」。
我在答應給你機會的同時,就後悔了。
無關你的好壞,只是對於愛情,我太知曉自己,不是最愛,我不會停靠。我知道我勢必搞砸了一段高中時代至此的友情。
黃金保齡球中金城武飾演的芥川周曾說過:「我只看一顆星星,也希望那顆星星只注視著我,那麼,我就可以心甘情願的變成銀河中的一顆平凡的星星。」。
因為不是最愛,所以只能遠走。
逃走的日子裡,我總是路過饒河,不再進去。
除了對辜負你的真心感到不知所措外,生平第一次對人感到虧欠。
再有你消息時,是你退伍後來台北工作。
我因緣際會的拿到你的聯絡電話,從我道歉你冷淡,到我們有說有笑,感覺就好像繞過一個地球,又重新認識一樣。
只是,一直忘了告訴你。
饒河的那家印度咖哩抓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
那之後,我開始也吃藥燉排骨或大腸包小腸。
我慢慢才知道,原來,人可以很有韌性。
不是不執著了,只是,學會了,柔軟。
因為你放下了怨懟,重新選擇到我的身邊,做我的朋友。
於是,我學會了柔軟,學會了更溫柔的執著。
說起饒河,我想起你。一個過期的情人,一個不褪色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