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非菜根譚

手足情深

俗語有一句話說「打虎親兄弟，出戰父子兵」，其意思就是說，兄弟之間最能夠互助合作，患難與共。

反觀今日社會，兄弟之間，甚至父子之間，為了一點小利益而互相爭執，進而大動干戈的新聞，時有所聞；彼輩似乎已不知孝悌忠信為何物，真是令人感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其行為實令人不齒。

須知兄弟之間，身體膚髮同樣受之於父母，體中所流的是同樣的血液，如果不知兄友弟恭而自相殘殺，那豈不是禽獸不如嗎？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古之明訓，如果兄弟之間都無法互相尊敬，互相容忍，那麼這個人之人格與品德則可想而知，若非奸詐之輩，則是冷酷狠心之人；試想：親手足骨肉都無法坦誠相處，那麼，對於毫無血緣瓜葛的芸芸眾生，豈有「真」與「誠」兩個字？

    古時候，摜琴的俞伯牙，捨命全交的羊角哀，還有管、鮑之交，他們對於一個異地相逢的朋友，都能做如此大的犧牲，何況手足？就如強盜土匪之流，也不乏兄弟之間生死患難與共者；動物尚且護著同類，何況萬物之靈的「人」？

在今古奇觀一書中，有一段「孝廉讓座」的故事，主角許大，父母早亡，自己躬耕苦讀來教導二位年幼的弟弟，因苦學有成，被鄉鄰薦為孝廉，獲賜官爵；經過數年後，却未見弟弟們被薦舉，心想其弟必定荒廢學業，以致一無所成，遂告假返鄉，並立意分產，於是將良田華屋，健僕錦服據為己有，只分些破屋敗絮給二位弟弟，誰知二位弟弟，自幼秉承兄長教誨，頗曉孝悌忠信之道，因此毫無怨言，反而認為大哥所得理所當然，因此依舊勤耕苦讀，這些事情，看在鄰人眼裡，都憤憤不平，認為許大只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因而加以唾罵，其二位弟弟才是真正具有孝廉資格的人選。因此鄉人遂共薦舉之。

等到二位弟弟被選為孝廉而獲官之後，才說明他所以情願擔此罵名，就是要以貪慾之舉來試探二位弟弟的情操及品德，而使他們獲得薦選的機會，試想，這是何等的愛心？

今古奇觀有一段話說得好，它說：人生在世什麼是至親？且說至親是父母吧！父母生下我們時，已是壯年了，和我們相處再久，也只有半輩子而已；再說至親是夫妻吧！身心相印，形如一體，最為親近了，然而在尚未結親以前，你張我李，根本互不相識，形同陌路人，因此也空著年輕的一段光陰；只有親兄弟自呱呱墜地，即共同生活，同甘共苦，互相照顧，直到長大，相處可說是極其長久的，就如人之手與足一般，何等情誼，如果為了些微私利而爭，傷了和氣，就像割了一臂，折了一足般的終身遺憾。

三國時代魏王曹丕，因為妒其弟曹植之才，故命其七步成詩，否則加以欺君之罪，曹植立即吟出一首「煮豆燃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首詩最能表露出手足之情的深厚，怎不令人有所深思？

六十六 民聲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