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5/10/15 21:29:39瀏覽799|回應1|推薦18 | |
每逢新年期間,親戚來我家拜年,有些帶了年紀幼小的兒女來,小孩子在廳上跑來跑去,令屋子平添不少熱鬧氣氛。以往小男孩由哥哥看顧,女生則由我照料,各施其職,涇渭分明,可是哥哥今年和同學去了北京旅行,招呼親友兒女的重擔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小女孩較文靜,不難招待,一堆布娃娃、幾本大畫冊,甚至一台電視機就可以將就對付;小男生可頭痛多了,本以為要搬出哥哥珍藏已久的飛機大砲、合金玩具什麼的來壓一下場子,殊不知全盤猜錯,小男生二話不說,跑到哥哥慣用的電腦前並且自行啟動電源,不用五分鐘已經進入網絡,一手拿起刀槍劍棒,一手施放著紅紅火球,跟暗黑地牢中的怪物周旋比拼。幸好哥哥臨走前沒有設定系統密碼,否則小男生可要煩死我這小姊姊哩。 等到吃晚餐了,這些耽在電腦前的小男生仍死賴在椅子上,不肯稍離片刻,一副不死不休的勢態,小姊姊的我實在沒法度,只好請他們的父母來開罵。 不說不知,現代男生的娛樂,幾乎都縮窄到具有懾人聲光效應的電子遊戲上,從策略到大型戰爭,從西方玄幻到東方君主爭霸,都能找到相關的遊戲。然而,看著閃爍不停的屏幕,總覺得當中缺少了什麼。 哥哥近幾年也開始玩電腦遊戲了,大概因為我不能再跟他玩耍吧,畢竟自己已是高中女生,彼此興趣越來越不同。然而小時候,我們的共同玩意可多著呢,比起現在的高科技遊樂器,哥哥發明的遊戲無疑較粗糙和簡單,卻有創意得多。 最記得哥哥製作的小板車。 有天他在外面拾來了幾個小輪子,研究了好半天仍想不出怎麼個玩法,忽然靈機一動,再在外頭的「舊傢俬收集站」捧回幾塊長短不一的木板,拿起鐵鎚釘子敲敲打打,不消片刻便製成一部「三輪木板車」。 其實車子結構很簡單:把一個輪子裝在一方長木條底部,用釘子把長木條跟一塊正方木板釘接在一起,卻不釘牢,令長木條自由旋轉,當作方向盤,正方木板底部加裝兩個輪子,便成了如假包換的「三輪車」,駕車者只要蹲在木板上,雙手抓緊長木條兩端,就可以控制方向。 但,動力呢? 忘了,當然是另一人在背後--推,那個背後推動的人通常是我。 哥哥駕著三輪車,風馳電掣的在家附近穿梭,把鄰近孩子都從家裡吸引了出來,一起拍著手看他表演。好幾次我推得狠,把哥哥連人帶車一拼往牆上撞去,後果就不必說了,總之是糗事一件。 前一陣子頗流行的「雙輪板車」,控制方向的直桿高近胸口,令駕車者不用蹲低,算是概念上的進步,常見少年或小孩子一腳高一腳低在寬廣商場的通道上穿梭往來,有時也看見小女孩在玩,玩得不亦樂乎。其實,這創作靈感哥哥早在十年前已經實証過了。 逢年過節,家家戶戶大掃除,總會丟棄許多廢器舊物,小哥哥喜歡去撿破爛,其中有一種東西,他視為玩物中的至寶,就是舖砌廚房牆壁的瓷磚。這種長闊約寸許、厚半厘米的小方塊,去除邊沿的泥塊後就能夠直立不倒。一小塊東西自然玩不出什麼花樣,但幾百、幾千塊就不同了--最簡單莫如「砌骨牌」。看過電視上人家在籃球場上砌成幾十萬塊以上的大型骨牌陣的話,一定印象深刻,最緊張的關頭,把最末一塊骨牌推倒,然後一陣嘩啦啦的聲響過後,千辛萬苦砌起的大骨牌陣一一倒下,才十來秒,或一兩分鐘,全部心血便化為烏有,玩的人卻呱呱大樂,興奮得忘了形。 家中的客廳自然無法和籃球場比擬,也夠哥哥和我砌出不同類型的骨牌陣:一字長蛇、S型和大小螺旋等等五花八門。當然,堆砌過程偶一不慎就會推倒某中一塊骨牌,那麼先前的辛勞是白花了;這樣屢倒屢砌,到完工之時,早已經歷無數苦難。好了,誰是最後操刀者去推倒骨牌,爭論下來往往我去擔任這腳色。老實說,我們的骨牌陣太小了,不消五秒便煙消雲散,不過也夠我們樂子很久哩。 破壞從來比建設容易,興奮的極致竟然由破壞時那短暫時刻而來,人類真是奇怪的動物。 小瓷磚的另一種玩法是砌屋,諸如洋房、高塔、花園、遊樂場和堡壘等等,或者從畫冊上看到的一切建築物,都是我們砌建的目標,當然施工中也常常不小心弄得大廈倒塌或寺廟崩毀,然而一旦建成了,那份滿足感才大哩,大概有遊戲破台差不多的喜悅吧。 說到底,工程完成後的大破壞又是另一番樂趣,不過一兩秒,一切灰飛煙滅,歸于虛無,這足夠証明:「破壞從來比建設容易」的大道理。 小時候的物資沒有現在豐裕,但孩子(我的小哥哥)的創作力卻從身旁不起眼的物件上取得,或者我們可以停下手上的遊戲控制桿和鍵盤,起身離開電腦,離開遊樂器,接觸一下周遭的事物,多用腦袋,多用人類靈活的雙手,去創做新奇玩意,從中獲得寶貴的經驗和樂趣。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