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三者

心，等待消失的輪迴

張開臂膀

擁抱日月的施捨

托雲捎去心事

無處可尋

你，在那朵愛情上停留？

　　世宜微笑頷首，看著美艷的曉麗，自己樸素的就像山谷的野百合。

　　「我和偉明，大一就是同學到現在了。我……是他的女朋友」曉麗以指責第三者的口吻，毫不客氣卻又有些心虛，「這樣講，你明白我和偉明的關係嗎？」

　　「嗯，我和何偉明剛認識而已。」不知怎的，世宜並沒有退縮的意思。「不過，他跟我說他沒有談戀愛的經驗。」

　　「妳相信他的話？」

　　「他是我剛認識的朋友，而我卻不認識妳。妳說，我該相信誰比較好？」世宜維持一貫的溫柔笑容，「妳很漂亮，看起來也是極聰明的女孩。就這麼說吧，太執著一棵樹，往往會失去一整座森林。這是我們美學老師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與妳分享。當然，很高興認識妳，希望我們以後的交往是愉快。」

　　向來能言善辯的曉麗，一下子竟找不到回嘴的話；爭強好勝的個性，曉麗放不下身段和世宜和解。「太輕敵了！」曉麗在心底後悔，但是嘴上還要逞強。

　　「隨便妳怎麼認為，我不喜歡第三者。」曉麗減低了音量，也開始心虛，畢竟只是逞強而已，偉明從來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我的公車來了，再見了！」世宜依然和藹，「我也不喜歡第三者。」

　　世宜走了，曉麗坐在逐漸冷清的公車亭裏，想著難解的愛情。她是數學才女，別人眼中的難題，她都可以輕易掌握。沒有困難的人生路途，偉明卻是她一個無解的題目。也許愛情的本質，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邏輯；努力與收獲不成正比，更令人沮喪。同學們知道的五年，是她公開追求偉明的年份。事實上，早在曉麗讀高二的時候，她偶然地認識何偉明；又在新生訓練的第一眼，就讓何偉明深深走入她的心田。沒有改變的五年，漫長的悠久！一個女人，能有多少五年可供揮霍呢？

　　「難道他不知道嗎？」曉麗問著繁華的街市，「我這麼愛他！從大一到研究所，忍他讓他，什麼都順著他，他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眼淚如不停歇的車窗變換景色，流散過往一格格的寂寞。曾經以為精誠能開金石，以為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是顧忌曉麗的存在。全錯了！偉明空蕩蕩的身旁，只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跟在他身後的曉麗，原來不是合適的人選；而合適的人選出現時，竟然讓曉麗毫無招架之力的退敗。然而，又能怎麼樣？世宜的溫柔，女人也無法抵抗。

　　「可是，他怎麼就看不見我的溫柔！」曉麗恨恨的抓緊書袋，「林世宜能作什麼？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花瓶。」曉麗開始盤算，盤算著如何奪回偉明的心。五年的青春，不能就這麼白白的浪費，至少得回收些什麼。一步一個腳印，扭亮昏黃的桌燈；曉麗拿起電話，心忐忑不安。

　　「您好，麻煩請找何偉明。」曉麗用最甜美的聲音，很禮貌的說著。「我是他研究所同學，趙曉麗。」

　　「妳有什麼事？」偉明早已聽出是曉麗，可是不想打斷她的禮貌。「我就是。」

　　「偉明，今天那個女孩……就是你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冒失鬼啊？」曉麗原有一篇講稿，但是這會兒全忘了。「看起來挺溫柔的嘛，你喜歡她？」

　　「妳看出來啦！不錯嘛！是啊，我很喜歡她。她不冒失，而且很細心。溫柔不溫柔，這我還不知道，但是她很和氣。」偉明知道曉麗來電的本意，不想點破，卻也要她知難而退。不明不白的拖拖拉拉，也該有個結束。

　　「偉明，同學五年了，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的情緒起伏這麼大。」曉麗心情一下子沉到湖底，「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她，林世宜，是喜歡還是愛？」總是要說清楚，總不能再這麼不明不白的拖著。

　　「如果有機會，她也願意的話，我會娶她。」偉明不知道如何拐彎說話，索性直說了。「趙曉麗，五年了；妳的心意，我只能說抱歉。我們可以是好朋友，但是不可能是一對戀人。或許，妳注意一下身邊，有人一路跟著妳；從大學到研究所，也已經五年了，妳難道沒有發現嗎？」

　　「你是說李振華嗎？他從來也沒有對我說過什麼，甚至連稍稍明顯的表白都沒有，我又如何知道他的心意是愛還是迷戀？更何況，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曉麗無奈的接下話，聰明如她，又如何不知道也有人在等她。「愛上你，不是你知道的五年而已。七年前，我在清華科學研習營認識了你；當然，你不會記得一個只跟你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可是，當我在榜單上看到你的名字，在大操場上看到你的人；我看到緣份，也看到我的未來。我一直珍惜這份緣，跟著你，一路走來。一個女孩子的傳統含蓄，在你面前，我什麼都不管了。可是，你真的沒看見，還是裝作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