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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第四章 被遺忘的城市1
2013/04/07 18:24:56瀏覽238|回應0|推薦8

    回到家,兩個女孩的笑聲吸引我走了過去。

    「丞樂,妳真好,有一個哥哥照顧妳、保護妳。」鳳兒藏不住羨慕,臉上流露著渴望的眼神。

    「哪有,我這老哥又沒啥用,妳要給妳好了。」丞樂惡作劇般的笑臉,完全不知道她那個「沒用」的老哥正站在房外偷聽著。(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很沒用)

    「別這麼說嘛,我覺得這樣的哥哥很可愛啊,給人一種童心未泯的感覺。」

    「那是欠打吧,」丞樂吐了吐舌頭(妳才欠打!),「他雖然看起來像我爸,但個性完完全全是個小孩子,我真搞不懂,打過仗的人都這樣嗎?」

    「嗯,我想一定是你們年紀差太多了,他怕妳會覺得你們之間會有隔閡,所以……」鳳兒看見丞樂一臉問號,便停下了話,傻笑著,「妳只要記得他是為妳好就得了。」

    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我自始至終都是這樣?!),也許吧,無止盡的戰爭替人們的心鋪上一層灰,在血紅路面上行走著,在刀刃砲口下生活著,我們這些戰士早也失去了最初舉刀的興致,取代而來的是面對死亡和被統治的恐懼。有些人試著逃避,有些人試著克服,而我呢?

    的確,當初接到母親因生下丞樂而難產過世的消息,接連失去雙親的我悲痛至極,曾想過逃避,曾想過要跟隨著無數刀下冤魂而去,卻在看見妹妹笑容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某種生命的意義,某種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在我腦海中滋長,讓我再次站起來……舉著刀。

    為了繼續打仗,我不得已將丞樂交給別人來帶,因為我決定不管如何,我不會讓妹妹受到傷害,她只是個初生的嬰兒,我想讓她看看這世界的美麗而非血腥,我不想讓她的心因為戰爭而蒙上灰,我想讓她明白活在這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彼此傷害的殘酷,所以,決心要為了結束戰爭而打仗的我,兩年後才回到妹妹身旁。

 

    「承淵,戰爭輸了沒關係,人還在就好了。」阿姨邊安慰我,邊把丞樂抱了過來(那時她正在『支解』一個小布偶)。「這孩子有些調皮。丞樂,這是哥哥。」她把丞樂手上的布偶拿起來(那已經不成布偶形了),讓她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丞樂,我是哥哥,記得嗎?」我向她揮了揮手。她看著我,愣了幾秒,然後……

    開始嚎啕大哭。

    「咦,這孩子平時不會這樣的啊,丞樂,他是妳哥哥呀!別哭了,這……」阿姨有些手忙腳亂,而我呢,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頓時百感交集,心中充滿問號。

    她不記得我了嗎?她看到我為什麼要哭?我看起來很可怕嗎?我低下了頭,很想把心中的疑問全部說出來,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這孩子暫時還是請您幫我照顧吧。」

 

    三年後,在我的努力之下,丞樂終於肯叫我哥哥,終於肯跟我一起生活了。而我讓這任性到無可救藥的孩子妥協於我的方法,竟然就是讓自己成為她口中欠打的老哥。

    因為如此,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會縮小,她就會願意接納我這個和她差了十七歲的兄長。

 

    「真的,承淵大哥是個為妹妹著想的好哥哥,至少我是這麼覺得。」鳳兒還在說服丞樂。

    我想,那畢竟是她小時候的事,現在一定也不記得了吧!(但是說實話,現在的我是真的成了「沒用」的哥哥.......真的沒用了)

    「好吧,那就讓他繼續欠打下去吧!」這是丞樂的結論。

    這孩子……(我是有多欠打?!)

    「在戰亂之後,有許多家庭都破碎了,妳還有哥哥把妳養大,真的要好好珍惜。」鳳兒越來越像在教育小孩了(她們的年紀明明差不多大呀?!),「像我沒有家人,從小就一直想著如果我有一個哥哥該有多好。」

    唉,我突然有些感慨,為什麼這些孩子的命運都要這麼多舛呢?上天是嫌這世界的悲劇不夠多嗎?「如果妳願意,我和丞樂都會是妳的家人的。」站在房外的我終於受不了,選擇篤定的插了句話。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被命運擺弄的生命了。

    「咦,老哥你啥時回來的?」她們回過頭來,丞樂一臉驚訝。

    「我當然不介意啊,只是在別人的眼中,你又多了一個女兒罷了!」鳳兒。

    喂!我已經被這話題纏到煩了,哪位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看起來真的很像十七歲就生小孩的不良少年嗎?我無言了。

    看到我的反應,也許很搞笑,鳳兒笑了開來,丞樂也止不住大笑。(請問這有什麼好笑的!)

    「好啦!」我決定轉移話題了(其實我本來就不是要說這個的),「鳳兒,明天我要去別的地方,丞樂能托妳照顧嗎?」差點忘記了,我還得去陽州呢。突然有一種直覺告訴我,回家的時間到了。

    「為啥?」

    「沒什麼,查件事情罷了。反正,妳明天要乖乖聽鳳兒的話。」在不知不覺中,我們早就不把鳳兒看成十七歲的孩子,她太早熟了,早熟到讓人感到心疼。我拍了拍她們的肩。(拍丞樂的手有加重了一點力道)

    「你啥時有事可查啦?無業老哥。」丞樂斜眼看著我。

    「妳是老媽喔,管太多了吧。」我又拍她一下(當然又加重一點力道),她「噢!」了一聲,瞪我一眼。「早點回來啊!」她嘟起了嘴巴,瞪著我的雙眼水汪汪的。想想如果她不那麼暴力,的確也真是個可愛的女孩。

    「好!」我揮一揮手,有些欣慰,其實她還是在乎我這個「沒用」的哥哥的。

    「看來妳還是很愛妳哥哥的嘛!」我走出房間後,還依稀聽見她們的對話。

    「啥?我只是在想我後天要上課,他要是不回來,就沒人載我上學了。」

    (?!)

    我差點摔下樓。

    好吧,不管她在不在乎這個老哥,反正我想起我還有一個用處了──載她上學。(這用處……未免也太心酸了吧!)

    總而言之,為了去調查案件(也是打從戰爭過後第一次回鄉看看),我前往了那個人稱「被遺忘的城市」,同時也是我故鄉的──陽州。至於為什麼被遺忘呢?看到那裡的景色就知道了。

                                                          (待續)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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