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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0 18:57:45瀏覽591|回應0|推薦5 | |
和彼得並肩坐酒吧。周末這裡人多,又擠又吵;像彼得這樣自認是雅痞的倫敦佬,一口啤酒一口菸,看著電視足球賽、聽著披頭四的歌。雖然置身台北,他說,好像還在英國。 「你們台北人不懂休閒。」彼得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我很吃驚。我頂撞回去:「台北人可是很會玩的,你看我們有…。」他沒讓我說下去,揮揮手:「可是,你們台北人靜不下來。連休閒都急躁。」 我想起早晨帶彼得在街頭看到的風景。摩托車群擠在路口等紅燈,有的男騎士著西裝、繫領帶,有小姐穿迷你裙配高筒馬靴,還有一家三、四口擠一台車,兩位大人中間夾著孩子。引擎低吼陣陣,當綠燈一亮,數十輛摩托車噴著白煙奮勇往前衝,彷彿大隊騎兵在原野上揮刀追砍敵軍。彼得看得傻了眼。 「你們台北人,工作都如此拚命?」他問。我說,用一周七天的工作時數計算,台北人平均每天工作四小時廿二分鐘,比日本人四小時九分鐘、加拿大人三小時十八分鐘、澳洲人兩小時五十三分鐘更長。彼得笑說:「可是你們賺的錢,比日本、加拿大、澳洲人都少,對吧!」唉,的確如此。 我想起德國哲學家尤瑟夫.皮柏,他在著作「閒暇:文化的基礎」中寫著,閒暇不是休閒、不是玩樂、更不是懶惰,而是一種生活態度。工作讓人維持生存,但閒暇讓人得以追求更高層次的理想,例如宗教、藝術等。我想我懂彼得的意思,台北人不懂的是尤瑟夫所謂的「閒暇」。 人要有閒,才知道自己空虛、知道如何充實。」彼得慢條絲理地說:「我告訴你,因為台北人不懂得休閒、又渴望休閒,所以要為休閒花錢,例如跑到遙遠山上花幾小時吃一頓昂貴晚餐。」 的確如此,最近幾年只要標榜休閒風,傢俱、時裝、汽車甚至豪宅都好賣。台北近郊「食養文化」餐廳,客人將吃飯當修行,如同儀式一般地進行,一人一餐少說消費人民幣二百五十元,還要一個月前預定。如同許多人藉由慈善或宗教捐款彌補自己善心的空虛,台北人願意為休閒付出高價,安慰過勞的自己;但付出愈多愈不得閒,因為休閒支出要用更多工作時間賺回來。 「把休間當成有目的時間投資,那休閒就成了工作。」彼得講得對,我就是這樣的人,即使難得有空休閒,心中還盤算著何時結束。 我幫彼得付了帳,走出酒吧。他雙手插在口袋,輕鬆地吹著口哨;我想的卻是,好傢伙,這幾瓶啤酒是你的休閒,卻成了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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