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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18 06:46:53瀏覽715|回應2|推薦15 | |
沒錯他就是小流氓的爸爸,對於一個已經往生多年、而且一生行善的老人家給予這樣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妥與失敬,但是他跟小流氓不一樣,小流氓只是年少輕狂,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底子,沒事聚眾惹事生非,刀光劍影的砍砍殺殺,要我說他不就是一個整天翹課不讀書的小混混而已,但是他的父親就不一樣了,他是真正拜師學藝的少林弟子,聽說他的師父就是李小龍的大師兄,而他習武只是為了強身,並非欺淩弱小,當時甚至還行俠仗義的幫過店家,1個人對付10幾個人,打得他們落花流水而逃,所以如果說他是個行俠仗義的廖添丁-part2版的大流氓,那可就一點也不為過了,他當時甚至還有”艋舺一尾龍”的稱號呢。 小流氓的爸爸出身清寒,家裡不過是個小佃農,孩子生下來卻養不起,就把他送給了一個有錢的親戚,他的養父母自己並無子嗣,所以一雙兒女都是抱來的,養女後來就是小流氓的媽媽,雖然他們的家境富裕,但是並沒有善待這二個孩子,每天放學以後都還要到田裡幫忙,又要餵豬、養雞,他的媽媽才剛上小學就要負責所有的家事,一個不小心挨打挨罵也是常有的事,現在小流氓一家兄弟都長大了,他媽媽也都已經當奶奶了,她的養母還是動不動就對她破口大罵,幾十年了,脾氣一點都沒有變。 他雖然得不到養父母的真心教養,自己卻很爭氣,考高中的時候是新竹省中的榜首,當時他的心裡十分的高興,立誓發憤圖強,將來考上醫學院,一定要當一個懸壺濟世的好醫生,但是他的養父母卻不是那麼想,他們覺得這樣的栽培他要花很多錢,簡直是浪費(他們不知道留那麼多錢幹嘛),所以並沒有讓他去唸省中,而是讓他唸了新竹高工,一畢業後就把他送到台北去學修理腳踏車了,這個決定就扼殺了一個年輕有為的青年的夢想,醫學界也就因此而少了一個人才。 在當學徒的時候因緣際會的他認識了他的師父,他的師父認為他有慧根,就自願收他為徒,教他正宗的少林武學,還傳授給他許多治病的獨門秘方,但是師父再三交代,這些藥只能收藥材費,絕不可以拿來謀利,否則就是違背師門,上天自會制裁,雖然他的師父很早就過世了,但是他一輩子不敢違背師父的囑咐,總是按照師父給的處方配藥,登門求藥的絕對不多收一分錢,日後事業有成經濟寬裕了,碰到窮苦人家還不時的慷慨送藥呢。 大概因為是習武之人,所以那種藥主要是活絡經脈、保氣養生的,對於骨頭受傷的人更有特別的療效,我跟小流氓認識不久他就拿給我吃了,我對中藥實在是興趣缺缺,但是他硬是天天盯著我一定要吃,我拗不過他只好皺著眉頭勉強的吞了,到現在已經吃第三瓶了,以前肋骨的舊傷只要不小心摔到一定馬上裂開,現在在X光片裡面卻幾乎看不到傷過的痕跡了,而且不是刻意吹噓,到新竹來已經快3年了,身體真的好很多,脊椎骨硬朗不少,平時幾乎都不用穿背架了,大概真的是拜他家的獨門秘方所賜。 而就在他當學徒的時候,有一天店裡公休,老闆知道他把所有的工資都寄回家去了,而他平時工作努力、從來不偷懶,老闆就偷偷塞給了幾塊錢給他,讓他到街上去吃點好吃的,他拿了錢心裡很高興,就約了另一個學徒上街了,當時他們的店就在萬華(以前叫艋舺)一帶,那個時候的萬華已經很熱鬧了,他們就隨意的走進一條街,想找一家麵攤飽餐一頓。 誰知道才靠近麵攤就看到一群大概10幾個人圍著麵攤,凶神惡煞的樣子像要吃人一樣,原來是當地的地痞流氓想收保護費的,他看到店家是一對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夫婦,低聲下氣苦苦的哀求他們:我們一天起早摸黑的賺不到幾塊錢,一下子哪有20塊可以給你們啊?他又看看左右的攤販,也都是憂心忡忡的害怕自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那群流氓眼見收不到錢就準備翻桌子砸店,他二話不說的馬上跳了出來。 喂!當兄弟也要有氣魄一點,欺負一對老人家算什麼男子漢?他們看到莫名其妙的跳出來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喔,居然還敢跟他們嗆聲,真是不長眼,怎樣?不服氣喔,也不去探聽一下我們兄弟在艋舺一帶的名號,一個人就想跟我們ㄊㄨㄚˋ ㄉㄨˇ(單挑的意思) ,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別怪我們不客氣,兄弟們上!給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好看,然後10幾個人就一擁而上,拳頭如雨點般的紛紛的飛落在他的身上。 算是那群敗類倒楣踢到鐵板了,只見他左一拳、右一腿,閃過這隻手、避開那隻腳,不但沒挨到一拳,還把那十幾個流氓打的鼻青臉腫、七零八落的哀嚎聲不斷,滾!如果再來讓我碰到一定讓你們斷手斷腳的爬著回去,他們一聽到馬上夾著尾巴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了。 這個時候整條街都歡呼起來了,平時他們受夠了這群流氓的欺壓,今天難得有人幫他們出頭,自然把他當英雄一樣看待,老夫妻馬上熱誠的招待他們坐下,還說他們要吃什麼都可以,全都不收錢,而左右鄰居更是一碗一盤的送來了每家店的招牌菜,把一個小桌子擺的滿滿的,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對付流氓沒問題,但是看到這些熱情的店家,他反到紅著臉不知所措了,只有一直點頭說:謝謝!謝謝! 後來他只要有空都會到那條街逛逛,他擔心那些流氓再來搗亂,而每次店家只要看到他來一定爭相的招呼他,但是他卻秉持一貫的原則,吃東西一定要付錢,要不他就不吃,他知道做個小生意不容易,如果他吃東西也不付錢,那跟那些流氓又有什麼二樣呢?就這樣”艋舺一尾龍”的名氣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宣揚開了,聽說一些ㄙㄨˊㄌㄚˋ只要聽到他的名字,一定馬上夾著尾巴走人,而他在艋舺的那段日子,治安似乎也特別好呢。 沒幾年他就回新竹轉行到化工廠工作,後來還跟養妹結了婚,結婚後他拼命的工作加班,假日的時候還去幫別人修水電、賺外快,而小流氓的媽媽一邊要伺候公婆、要照顧孩子,還拿加工品回家做,夫妻二就這樣幾乎不眠不休的工作賺錢,到後來他找了親兄弟合資出來創業,卻都沒有跟養父母要一分錢。 眼見著工廠一歨歨的上了軌道,每年的業績也都是長紅收盤,他開始放心的把業務交給了小流氓,他終於可以悠哉的去打小白球過自己的生活了,小流氓那時也爭氣,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他的父親還當選扶輪社的社長呢,但是計畫永遠沒有變化大,一場”猛爆性肝炎”才短短3天就奪走了他的生命,那一年他才53歲。 父親在小流氓的心目中一直是他的偶像、他的精神支柱、他最大的靠山,父親的驟然離去,他錯愕、他無奈、他幾乎瘋狂的崩潰了,到現在偶而提起父親的事,他的眼眶都還會紅紅的,而那已經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時常勸他:你父親是個有福報的人,早早離開這個繁雜的世界,到天上當神仙多快活啊!大概吧!他除了無奈的點點頭,只有把思念藏在心裡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那一天,等那一天到了他可以在天上跟父親重逢,他會緊緊的抱著他:爸!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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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