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鐵球做的炒麵）

　　讀書時老師曾講過一個課外話題：怎麼去判斷一間店的生意好壞？

　　記得老師說，如果這間店的光線明亮肯定門庭若市，也許口味獨特或者價錢便宜，總是可取之處才會如此生意興隆，但店內的照明絕對是生意興隆的起步。一間店的內部光線若是幽幽暗暗，千萬別對人家說東西有多好吃了，因為再怎麼好吃，任誰也不願走進一間沒有「光明」的店，長久下來在門可羅雀的狀況下，只怕生意難以長久。

　　真理經得起時間考驗，但考驗之前的一切都將列入我的觀察，包括老師上課說的這番題外話，畢竟有些「真理」課本不見得會教，而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我喜歡這門學問。只是，我更喜歡觀察之後的求證結果，因為這才是真理的最佳證明。

　　每次經過這家名為事事如意的麵店時我總會歪頭看著這對夫妻的怡然自得。

　　有趣了......開門做生意的老闆跟老闆娘不在麵攤子上忙和著，兩個人老是坐在門前的機車上談天說地，而他們身後的店內老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店內究竟有無顧客正在吃東西，大白天的總讓人感覺冷清。我老這樣想──這生意還能繼續下去？他們家煮的麵一定不好吃──我就是這樣想。

　　走幾步路就是另一家麵店，生意之好就先別問為什麼了，任何一個路過的客人看到店內的高朋滿座都會跟著移動腳步往內走，為什麼？因為燈火通明啊。就算是白天也總有陽光無法進入店內的時候，但人家就是捨得大放光明製造氣像，吃飯的氛圍多重要呀？長久下來老闆與客戶的默契培養得無可話說，常是一進門老闆娘就知道我們一家人要吃什麼了。

　　再往前走是另外一家一團和氣素食麵店，生意也是好的不像話，按照先前的說法你一定知道我要說的：這又是一間捨得開燈迎接財神爺上門的店了，而且他們家的麵是一等一的好吃啊！

　　好吃歸好吃，可是每次吃完麵要回家時，我們一家人總不自覺得都偏著頭看著事事如意的老闆和老闆娘在門口乘涼，就算是屋外的陽光明明亮晃晃的灑的他們滿身光采，但對應他們背後不開燈的店內總讓人覺得寒冷──不是熱個半死的五月天嗎？怎麼這家店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活力與朝氣？令人玩味的是老闆與老闆娘總是笑的一臉燦爛，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家生意的冷清。沒道理啊！他們怎麼可以如此自在？

　　撇開被事事如意和一團和氣兩間麵店夾著的陽春麵店不說，我開始比較起這兩家素食麵店的差異處──生意好的不像話的一團和氣因為光線宜人，口味好吃所以生意興隆，但是老闆與老闆娘若不開口與你寒暄，光憑著他們微蹙深鎖的眉頭，你會認為他們實在不情願煮麵給你吃，但事實相反──他們總是很認真得斟酌每一瓢該淋在麵上的醬料與味道，我想他們若有笑容，那碗麵的滋味肯定更好。

　　終於有一天可以為不起眼的事事如意打分數了。

　　錯過用餐時間的我請維弟幫我買一團和氣的乾麵，但是吃在嘴裡我馬上就知道味道不對──口味清淡，麵條煮太爛了，幾點細細的素香燥末碎碎的在麵條上點綴著，我吃到的只有麵條的味道，這碗麵對我而言如同無味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沒好氣的問兒子：「哪兒買來的麵啊？」

　　「不就那家老闆跟老闆娘老在門口做日光浴，或數星星看月亮乘涼的那一家囉。」兒子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啊，果真難吃！我說。本來想為事事如意生意冷清的狀況找藉口的，想不到除了前途無「亮」之外，真的連麵條都煮的不好吃，這下子真的找不到理由來自欺欺人了吧？

　　兒子取笑我歪嘴雞挑好米」，挑剔呢！可是話不是這樣說啊，顧客要肯批評店家才有進步的空間存在啊，對不對？事事如意的麵真的不好吃，可是後來我想總不能只憑一碗乾麵就斷論人家的手藝，所以又買了一次他們家的素食羹，結果也只能搖頭惋惜著。

　　寫文至此，難以明白的是對一團和氣與事事如意這兩家麵店的生意比較，這兩對老闆／老闆娘身後的光線與生意以及臉上的笑容絕對是強烈的對比，但在我腦海中難以忘懷的居然是事事如意的那對夫妻──我想，我無法忘懷的是他們面對生意清淡卻依然怡然自得的那份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