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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5 11:03:00瀏覽146|回應0|推薦0 | |
──『第十九章‧從暗如流的惡之王們』
無從可見的熱氣如侵略一般竄入王城,使皮膚就像被烈日給照射一樣地令提特王、金固,以及前方四位下屬感到不適。
孤傲女王隻身坐在寬大的王座上時,不知是因為護衛士兵早已不在的緣故,還是因為提特王的身影太過嬌小而使景色顯得過分寂寥。
表情與情緒就像被由頸部向著臉頰生長的黑莖所吸收一樣,使現在的提特王早已失去了原本病嬌般的模樣,搖身一變成了帝國真正的女王。
如雪般蒼白的色彩,就在幾近失去血色的皮膚上呈現,它與漆黑禮服出乎意料地相當搭配,只不過看在一旁的金固眼裡竟有股嫌惡就從心底油然而生。
「埃里的騎士王與其王國騎士團,將所有由女王陛下所創造的外敵都消滅了。」
「正如拉赫穆所說的,沒人能阻擋那位騎士王的火焰,女王陛下。」
「您所說的可是所有人,當中包括女王陛下嗎?母親大人──」
「在女王的面前豈敢如此放肆,安沙爾。」
「哈!不過就是幾個懂得魔法的人類,母親大人實在太言過其實了。基沙爾,妳不覺得嗎?」
「……安沙爾說的沒錯。」
「吭──」
直到提特王冒出不耐煩與不悅參半的悶哼聲以後,單膝跪在王座前方的兩對男女才停下方才雜亂無章的爭吵。
「拉赫穆,你說你派去的軍團怎麼了?」
「是,女王陛下……在埃里騎士王的火焰中被燒成灰燼了。」
「這樣啊,」只見提特王稍微勾動了生硬的目光,使灰黃色的眼眸子與拉赫穆連成直線,「既然如此,接下來的戰場應該也不需要你了吧?」
「女!……」
沒人能真正看見提特王有所動作,在反應過來之後,拉赫穆便因為受到未知衝擊而摔在後方的地面上,透過地上被拖出長長的溝渠來看,那恐怕是他一路飛摔出去所造成的。
狂躁的心跳在胸膛裡越演越烈,冰冷汗水在流進陷入恐懼的雙眼時確實刺痛了他們的眼球,頃刻間有如整座王城被平均分攤給他們的壓力,讓他們只能顫抖著肩膀而動彈不得。
「咳咳……萬分抱歉……女王陛下,」趴倒在地上的拉赫穆一面咳著黑血,一面以沉入水裡般的話音組織著粗糙語言,「兒臣……一定會取下埃里所有王國騎士的首級!」
受了那一擊,居然還活著……
就算不轉頭過去看,餘下三人也能清楚感受到殘留在拉赫穆身上的濁氣有多麼濃烈,就算他們已經接受黑龍寶玉的加護、得到了比自身還要更強的力量,但身受那一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拉哈穆──」
「兒臣在此。」
隨著提特王的話音,跪在第二順位、身穿黑色盔甲的女性是這麼回應著的。
「安沙爾──」
「臣在此。」
跪在第三順位同樣身披鎧甲的男性,就怕慢了一秒便會與拉赫穆有同樣下場一樣地立刻應聲。
「基沙爾──」
「……臣恭候。」
第四順位的女性在身型上與提特王同樣嬌小,她與其他三人不同地身穿黑色貼身束裝,低頭瑟縮著肩膀與細如紋音的語調,都給人一種內向而寡言的印象。
「既然拉赫穆並未死於懲罰,那本王就特許他戴罪立功的機會。」提特王游移的目光,此時就不疾不徐地坐落在雙腳跪地的拉赫穆身上,「諸位可有異議?」
「──謹遵女王旨意。」
由他們異口同聲所編織出的話語,竟各自參雜著完全不同的心情,這讓一旁的金固聽得很是明白,只不過他並沒有太多反應就是了。
「既然僅憑你們無法拿下埃里的王國騎士團,那你們就跟隨金固,聽從他的號令吧。」
只見提特王以稍嫌僵硬的表情,將失去情感的目光投射給一旁站得挺拔的金固──提特王遲緩的動作,看來就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是,屬下明白了。」金固。
在歐辛的要求下,解下上衣的暴風騎士才以精壯的手臂,抱起常人根本無法移動的大量磚頭,在此時充當婦人們的移動層架。
「神格化?」暴風騎士對一旁的歐辛面露不解地問。
「龍的寶玉蘊含有龍的力量,那對於人類而言相當於是神的魔法。人類一旦長時間使用超過自身可承受的神明力量,精神力將被作為代價與神明同化。」
只見歐辛一面看著一旁向暴風騎士投射怪異目光的婦人們,一面以沙啞的聲音解釋,這讓尷尬的暴風騎士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面對來自左右兩側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位帝國的女王,她的精神與靈魂恐怕再過不久就會與黑龍同化,以『感應者』的身分成為神明再現於人世的媒介,這現象就是所謂的『神格化』。」
「那她會怎麼樣?」
「神格化的人類靈魂將會變成不被這個世界認可的存在,強制力會介入並對其被歸類為『異常者』的存在進行抹殺。」
「強制力又是什麼?」
要不是暴風騎士雙手正拿著一層層被堆疊起來的磚頭,恐怕他就會因為聽到這些聞所未聞的專有名詞而扶起沉重的額頭吧?
「是制衡這個世界中,不應存在之各種現象的天秤。」歐辛停頓了語氣片刻後,才看著暴風騎士剛正的眼眸說道,「也就是維繫常識與常理的守關者。」
「也就是說……」
欲言又止的暴風騎士,從歐辛的眼神裡看見了答案──
「現在可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
沉悶聲響隨著由地面傳來微而又微的震動感旋即而至,當婦人們看見磚頭如瀑布般自暴風騎士的雙手落下時,才一面擺出不悅的表情,一面在嘴裡叨念不停。
「要是發生那種事,那黑龍不就會真正在人世中復活嗎?」
「那恐怕是必然的結果。」
「那就更應該為了盡快讓提特王與黑龍寶玉分離而教我煉金結晶的使用方式,而不是在這裡做這些雜事!」
對於暴風騎士慷慨激昂的話音,歐辛儘管露出幾乎看不見的微笑,仍肅穆地對他搖搖頭,好像他越是想快點將光明之神的力量帶回埃里,歐辛就越是不讓他如願一樣。
「──歐辛!」
「我很遺憾,埃里的騎士,但這也許是個機會。」
只見暴風騎士以皺緊著眉頭的表情看向歐辛,眼神裡盡是困惑與焦躁。
「若是讓黑龍寶玉遠離那位女王,確實能有效恢復並維持過去的狀況,但我認為──」歐辛彎下腰,以稍嫌吃力的模樣撿起了一塊磚頭後接言下去,「這是個剷除世界之惡的契機。」
「那就更應該盡快將方法傳……」
就在暴風騎士正打算以更剛烈的聲調組織出話語時,才被一塊向自己推來的磚頭給冷不防地打斷。
「在那之前,替需要幫助的老弱婦孺挺身而出,不是身為騎士最基本的義務嗎?」
當歐辛以和藹的口吻編織起指責的話音時,暴風騎士才瞥見到充滿針對的目光,就從四周的婦人們眼中毫無掩飾地表露無遺。
在吐出無奈與不解參半的嘆息之後,暴風騎士才以稍微垮下肩膀的身姿,從歐辛手裡接過了磚頭。
就在暴風騎士轉過身,將磚頭放在剛被刷上接著劑的位置時,婦人們才收回不悅的神情,繼續埋首於各自的工作當中,就好像剛才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令他大感匪夷所思了起來。
這……根本就是拿騎士精神當藉口,在變相壓榨勞工吧?
儘管暴風騎士在心裡正以全世界都聽得見的聲量大聲吶喊,卻一絲一毫都傳不進這些尼安德塔人的心裡。
如今仍是不見一點星光的夜晚,過於靜謐的帝國城內僅剩照明用火光還在婀娜著身姿。
「國王在這個時間找我有什麼事嗎?」
夜風穿透被稍微撐開的帳篷,讓尼諾斯王眼前的燭光躍動了頃刻。
在賽米拉蜜絲端正地站在營帳出入口時,尼諾斯王才勾起鬍鬢底下的嘴角,對她顯露刻意表現出來的慈眉善目。
「為了表揚妳在今日的驍勇善戰──」尼諾斯王在空無一人的位置前方斟了一杯酒,並示意那是要給賽米拉蜜絲的,「這是妳應得的。」
座椅被挪動的聲響細膩卻擾耳,在充滿整個營帳內的下一瞬間如老鼠般逃竄無蹤。
賽米拉蜜絲儀態標準的坐姿令尼諾斯王很是滿意,在卸下厚重盔甲之後所露出的軍服儘管並不算太合身,但也不難看出她那身姿的穠纖合度。
尼諾斯王看得很是高興,卻成癮似的未足於現況。
在看見酒杯空了以後,尼諾斯王又替賽米拉蜜絲在鑲滿珠寶的金色酒杯裡倒入了美酒。
「屬下只是恪盡職責,並沒有做出任何應該被表揚的事。」
「妳一個女人能指揮千軍萬馬奔馳在戰場,卻自認為不是一件應該被表揚的事嗎?」尼諾斯王瞇起眼笑了起來地說,「妳的確很特別──不但聰慧,在關鍵時刻裡還能正確判斷情勢,若非妳是天生的戰士,就是受過訓練吧?」
「不,屬下並沒有受過訓練,而尼涅威赫並沒有、也從未徵召過女性從軍。」
「所以才說難能可貴,妳肯定是天生的領導者,賽米拉蜜絲。」
最後的那句賽米拉蜜絲,在她耳中竟有如峽谷回音般不絕於耳,旋即而來的朦朧視線,令賽米拉蜜絲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國王,我……」
就在賽米拉蜜絲朝一旁傾身倒下前,尼諾斯王彷彿未卜先知般地早一步上前抱住了她,使她相對嬌小的胴體與肩膀,就不偏不倚地坐落在尼諾斯王粗大的手臂上。
「只不過──天空要是有兩個太陽,那大地就會陷入一片火海了吧?」
「……國王?」
「所以,將妳放在應棲身之處的位置上,是身為國王的責任。」
「不……」
──這酒!……
在賽米拉蜜絲意識到自己剛飲下的酒有問題時,失去力氣的身體卻正在告訴她為時已晚了。
不曉得是逐漸模糊的視線使意識趨近迷濛,還是其實正如尼諾斯王的話音與動作一樣同調──
在賽米拉蜜絲的身體喪失行動力之下,唯有來自耳邊稍嫌急促的鼻息,以及寬如山脈的手掌正在身上恣意游移的感受仍被清晰地傳入大腦。
隨後在原本靜謐的夜晚裡,不可告人地多了一道細如蚊音的陣陣呻吟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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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