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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31 10:02:00瀏覽102|回應0|推薦0 | |
──『第十四章‧莎翁,這是童話故事書吧?』
烈日與暴風交替了不曉得多少個日夜之下,對於暴風騎士而言時間似乎不再是重要的依存了。
山巒與山脈彷彿漫天白雲般綿延不絕,在登上了其中一個高點時,下一個高點就像憑空出現般顯現在眼前。
「哈……呼……」
稀薄的空氣令暴風騎士感到頭暈目眩,胸膛正因缺氧而陷入脹裂般的痛楚。
帶著厚重鎧甲的雙腳一步銜接著一步地向前邁進,與此同時所發出的規律鐵器摩擦聲,儼然成為了這片山脈中毫不起眼的其中一道背景音樂。
在不曉得多少個日子之前的作戰會議中,莎士比亞提出了一個『或許』能夠破除周旋在帝國王城周圍的濁氣結界之策──有方法固然是好事,只不過那個『或許』卻令王國騎士們不禁生吞了口口水。
「所以,莎翁的意思是──東北邊的札格洛斯山脈中,傳說住著神明時代所遺留下來的神的子民?」
「正確來說,是存在著通往神棄之地的大門,吾王。」
為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而再次複誦的薩烏王,在聽見莎士比亞的回應時下巴才差點有如關節鬆脫般掉落下來。
「札格洛斯山脈不是一般人能夠跨越的嚴峻之地……」冬冰騎士淺淺的口吻裡,吐露著不滿與疑問交錯在一起的情緒,「我認為這太過於冒險。」
「神明遺留下來的力量,就只有神明的力量才能抵銷與抗衡。」
莎士比亞一邊以羽毛筆戳弄著臉頰,一邊對不知是本來就表情冷淡,還是因為聽見這項建議才表情發冷的冬冰騎士說道。
「莎翁所說的〝堤爾納諾〞是什麼樣的地方?」提問的薩烏王兀自抿著嘴,心中與腦海同樣都對這陌生的名詞感到一絲惡寒。
「傳說是〝來世的王國〞,也稱作〝永生樂土〞或者是〝神棄之地〞。」莎士比亞將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紅皮古書放上桌面,並以魔法代勞將它翻開,「這裡寫到:神的子民圖德南族長住於一處被海面所環繞的大陸,在他們跟隨神明的腳步擊敗了弗魔爾族之後,接連迎戰了踏上這片土地的種族〝米列希安〞後卻戰敗了,圖德南族人便被米列希安族人流放至永生樂土──堤爾納諾。」
「這是童話故事書吧?」
駁斥的暴風騎士扶著額,貌似對此感到頭暈目眩:「你該不會真的想派兵前往札格洛斯山脈去找那什麼永生樂土的大門吧?」
「那麼暴風騎士對於帝國王城周圍的濁氣結界有何破除的高見呢?」莎士比亞那聽似一派從容不迫的語調中,飽含了不滿與無奈的情緒在其中。
「到此為止──」
薩烏王的出聲喝止,宛如先知般地免去了一次衝突。
「莎翁,我不能光憑書上這麼寫,就貿然派兵前往如此險峻的地方──」薩烏王瞇起眼地說,「必須要有更多證據能夠證明它是真的。」
突然甚囂塵上的沉默,令周圍陷入了彷彿掉落深淵般的死寂之中。
在如今白晝底下的帝國早已杳無聲息,就連外敵都在濁氣結界團團纏繞著王城之後就不再出現了。
埃里軍決定將部隊推進並駐紮在帝國城內的市集與民居區域,這裡除了因距離王城最遠而受濁氣汙染最少之外,與城門的距離也只需要數分鐘就能抵達,若有任何突發狀況的話就能立即從帝國內撤退。
在面對帝國城內堆積如山的屍體之下,埃里的戰士們與尼涅威赫民兵決定合力將罹難的百姓安頓好,在最後給予他們身為人類的尊嚴。
在稍早前將其中一處民居定為主營帳的莎士比亞,機靈得就像參透塵世的高僧,或者是經驗老道的管家一樣,很快地就在內部張羅好了所需一切。
「莎翁?」眼看莎士比亞陷入了無言之境,薩烏王才以擔憂的口吻喚聲。
「是,吾王?」
「這幾天看你沒闔幾次眼,果然是太累了吧?」
只見莎士比亞笑了笑的接言下去:「那倒不是。」
事實上,在成為魔法師之後,莎士比亞就喪失了睡眠的能力。
那就像是代價一樣──不需要妖精的元素力幫助就能隨心使用各種魔法,以及與生俱來的未來視,自己對它們越是得心應手,能夠睡眠的時間就越短。
──結果就是連自己最後一次闔眼是什麼時候都不記得了。
「既然是趟危險的路途,那只好由我親自去一趟了。」莎士比亞如此決定。
「等等,莎翁!……」
「你可是王的謀士,在打仗時離開前線與王的身邊像話嗎?」碧青騎士就像吃到酸梅一樣,責備的語氣既尖酸又刻薄。
「我也不能苟同這個決定,太亂來了。」綠葉騎士。
「確實是欠缺考慮的決定,這並不像平時的你,莎士比亞。」冬冰騎士神色肅穆地說,「是什麼讓你著急了嗎?」
「龍的力量等同於神,就算是吾王也!……」
「哎呀?你想說的是王會敗給那團爛泥巴嗎?」
在莎士比亞話音未落時,碧青騎士更以拉起嘴角邊絲線般扭曲的神態,淡漠地吐露出一貫刻薄的話語,它不僅打斷、甚至蓋過了莎士比亞略顯委屈的口吻。
「暴風騎士,這次怎麼反而是你默不作聲?莎士比亞那傢伙可是對王出言不遜,而且還想臨陣脫逃,就連冬冰騎士都看不下去了呢──」
「……可以請妳不要把我當成祭品推出去送死嗎?」
「啊啦?難道是害羞了嗎?」
「不,我想問題並不是出在這裡……」
面對碧青騎士的出言調侃時,一向性格火爆的暴風騎士才如提線木偶般死板地抬起頭。
當暴風騎士看著被碧青騎士調侃的冬冰騎士面露難色、莎士比亞在面對綠葉騎士的質疑時面露一派頭疼的模樣時,才發現現場居然如一盤散沙亂成了一團。
陷入雜亂無章之境的作戰會議,是自薩烏王上任以來就從所未見的,這也是令暴風騎士陷入驚愕而失語的主因。
「知道確切的位置嗎?」
一道如閃電般竄過了每個人腦袋的話語,在頃刻間如撲滅烈火的甘霖般平息了所有爭論聲,緊接著他們才不約而同地使目光坐落在話音的來源處──那是臉上表情如貧血似地慘淡,同時目光卻又如鋼鐵般堅毅的暴風騎士。
暴風騎士僅只有一瞬間對他們終於願意靜下心來的決定抱持著類似慶幸的心情,緊接著才讓重新打起精神的表情掛上臉龐。
「自然是知道的。」莎士比亞以稍微沙啞的口吻說道。
「那就由我去吧。」暴風騎士說。
「暴風卿,這在我看來只是童話故事,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為了印證而……」
「不,我仔細想過莎士比亞反問我的話了──」彷彿欲言又止般地停了下來之後,暴風騎士才鄭重其事地接著說了下去,「我們確實拿濁氣一點辦法都沒有。從夜之森林的木妖精起,我們在面對濁氣時都只是驅散而不是淨化它,就連王的火焰都無法將它燒滅……」
暴風騎士所說的話就像是被針用力地戳進了指甲肉裡一樣,字句都令所有騎士無法反駁。
所有人拉垮著的臉就像是不願面對事實一樣,彷彿剛才失序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不安而成的。
「請讓我去吧,吾王。」暴風騎士正色地說。
「這很有可能是趟白跑的征程……也不能保證一路上不會有任何凶險。」
「王無須擔心,這點暴風還有自知之明。」
薩烏王在那張超齡的表情上露出了愁容,畢竟接下來自己的命令,很可能會決定暴風騎士的生死。
「我無法給你在這次征程的任何保證,也許會令你無功而返、也許在你回到埃里時我們已經戰敗,而使你變成孤身一人。」
「王!──」
即使薩烏王是這麼訴說著的,但依然掩飾不了語氣中的自責──儘管如此,薩烏王仍以故作平淡的語氣編織著話語。
「儘管如此,埃里仍然會堅守到最後一刻,並等待暴風卿的凱旋歸來。」薩烏王,「暴風卿願意為了整個大陸,踏上探索渺茫機會的征程嗎?」
「謹遵吾王所願!」
單膝跪下的暴風騎士,尊敬地單手放在胸前,以低著頭的姿勢向薩烏王表示效忠,在閉起雙眼所帶來的黑暗中,僅能看見代表光明的薩烏王之影。
黑暗之中的薩烏王在霎時之間從背上長出了火焰羽翼,盔甲更隨著葉火而褪去,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套紅白相間的祭司服!
驚嚇萬分的的暴風騎士儘管還想繼續目睹那道炙熱身影,卻仍不敵恐懼感而睜開了雙眼。
──剛才那是什麼?
暴風騎士可以確定那是薩烏王的身影,但為何會出現在闔上眼的黑暗之中、搖身一變成為有如神明般的模樣卻成了未解之謎。
「我得完成任務,盡早回到王的身邊才行……」
在札格洛斯山脈中的不知道哪一處,暴風騎士試著以咕噥自語的方式讓自己在風暴之中保持意識。
比起海平面上,這裡的氣候變化更顯無常──前一刻還靜謐得無風無雨,下一瞬間就颳起漫天的暴風雪。
冰冷的空氣如潮水般沿著鎧甲鑽入縫隙,滲透般地在穿透衣物後刺激著皮膚,彷彿就連骨頭都能感受得到如刀割般的痛楚。
來自山脈深處的強烈風勢令暴風騎士幾乎睜不開雙眼,模糊的視線裡盡是白茫一片,在這樣的環境下就連基本方位都分辨不出來。
輕易貫穿意識的黑暗就伴隨著視線朦朧而來,恐怕就連自己早已倒臥在雪地中了都無法自知。
「吾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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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