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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8/08 20:43:45瀏覽95｜回應0｜推薦0 | |
| 【1】
如果菸火是思念的持續，那它熄滅時就是思念中斷之日了吧。 ╳ 『抽完這根菸，我會忘了些什麼。』 基本上，這裡的魔鬼天氣冷得嚇人。 有時候，更會冷死人。 當我抽起這一根菸，就表示我必須踏上忘卻的路途…… 那是一條佈滿孤獨，其氛圍極為濃郁的街道巷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今天點起的這根菸，感覺特別濃郁，那是濃郁的孤獨。 我獨自坐在醫院頂樓的欄杆。 天空看起來沈鬱不已，它看起來就好像積累了陳年的不滿，隨時都有可能刮起一種名為龍捲風的壞情緒。 這裡環境算不上太髒亂，但從磁磚縫中可以清楚看見明顯污漬，那大概是長年以來在風吹日曬之下的痕跡。 因為身處高處的關係，風吹在我身上時竟有股無情的推力，彷彿就要把我推落下去，試著讓我一命嗚呼。 曾經試想著如果抽完這根菸，是不是也代表自己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 就像從這裡跳下去，輕易地結束這得來不易、卻異常可笑的虛幻生命。 是啊，這種如夢似幻的生命，一點真實感也沒有，就這樣崩壞倒塌也無所謂吧！ 「耶？病人怎麼可以抽菸？」 『拜託，我可是現在坐在欄杆上啊！妳卻問我為什麼在抽菸，而不是為什麼要坐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我看往通向這裡的樓梯門口，在看見一連串的燄紅頭髮被風吹起時，總是能讓人產生紅色翅膀正在拍動之類的錯覺。 如果那頭過了腰際的紅髮上冒有一絲銜接一絲的火焰，而因為長髮飄動所落下的火焰就是羽毛的話，那仔細想想這還挺浪漫的。 說到這個女孩，就是那頭長到了腰際的紅色頭髮最為顯眼。 她身上的卡其色西裝外套只穿了一半在身上，而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內搭白色襯衫上的紅色小領帶更吸睛。 一開始覺得這奇裝異服的女孩很不可思議，後來相處之後，個性上也給她很不可思議。 簡單來說，她的個性就是所謂的一派傲嬌。 對了，她的全名叫做英格蘭‧阿‧莉絲。 只不過說起來太饒口了，所以我和黑羽小姐都簡稱她阿莉絲。 阿莉絲曾經說過我是個很像電視機的人，透過一個開關的切換，就可以變成不同性格的人。 不過能夠透過『眼鏡』這個開關來切換人格，說真的我認為那是一件很棒的事。 在遇上不想面對的人、事、物時，只要嘗試改變人格，看待人事物的方式就會截然不同。 但阿莉絲討厭到了極點，對於戴上眼鏡的我討厭到了一個極致。 「拜託你把眼鏡丟掉好嗎？你戴上眼鏡的時候個性真的很賤很卑鄙。」 『哪裡很賤、很卑鄙？』 「從頭毛到腳趾甲都很賤、很卑鄙。」 那一次與阿莉絲的吵嘴，是在黑羽小姐的事務所裡發生的。 『我相信這是妳對我的偏見，還是說妳暗戀我太久了，只能用罵人的方式表現愛意？』 而那一次吵嘴時，我似乎是戴著眼鏡的。 好惡分明的個性對正反兩面壁壘分明，看到反對的事物會堅持反對。 就好像貓兒總喜歡拍打抱頭亂竄的蟑螂一樣，雖然它們沒有手可以抱頭。 阿莉絲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你們甜蜜的吵嘴我沒有意見，不過嗣天啊……身邊有個這麼好的女孩，何不好好把握呢？」 「誰……誰要這個像電視機一樣善變的男人！」阿莉絲充滿恨意地表示否定，還依稀可以聽見她氣得直磨牙的聲音。 黑羽小姐總是這樣，明明知道她是在為我辯解，但那話聽起來就是怪怪的。 你說怎麼個怪法？ 就是那種聽起來像是在為我辯護，可是卻有種被捅一刀的痛。 我想能夠真正理解黑羽小姐這人性格的人，恐怕除了我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吧。 說到這個事務所，我想即使以破爛不堪這名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就像是每走一步都會跳出嘎吱嘎吱噪音的木質地板，總是讓我活在何時會掉下一樓都不奇怪的環境裡。 沒有安裝照明設備的室內，據說是黑羽小姐為了省電而決定的方案。 當我懷著不太高興的心情向黑羽小姐提到這點時，她是這麼回答我的：「不懂我的人恐怕會覺得我很小氣巴拉，但我這叫精打細算。」 最後因為她的回答，讓我只能把目光轉移到其他地方，就像是貼滿了委託單的骯髒水泥牆。 至於委託的事務範圍，小到尋找阿貓阿狗，大到獵殺異能者可說是應有盡有。 當然前者輪不到我來做，而我的工作總是後者。 所謂摩擦生熱這種現象的確有些不可思議，而我也正在用雙手做著這件不可思議的事。 在這種魔鬼天氣裡，如果不找些可以取暖的行為，對於害怕寒冷的我來說，簡直是一件比掉入地獄還要恐怖的事情。 我這時才發現，阿莉絲就像是要從我的身上給鑽出一個洞來一樣，雙眼死瞪著摩擦雙手的我，不知道到底是這雙手惹到了她，還是她天生就有斜眼症。 最後打發掉氣得就像火爐一樣火冒三丈的阿莉絲，我才有個空閒離開事務所，來到這間美術館。 「嗣天館長──」 館務人員的招呼在我輕輕點頭之後打發了掉，我這才能正式走入屬於自己的殿堂。 身為美術館的館長，總是必須在很多時候接待外賓，因此生活的忙碌，除了身為副館長的阿莉絲以外，恐怕是沒幾個人能夠瞭解。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月亮前來跟太陽交接班的時間被提早了。 真正的原因，也許是冬天的晝短夜長所致。 這種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我卻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的。 剛誕生的我就連地圖都不曉得怎麼購買，於是我常常在這個大都市裡迷路。 這讓我不禁思考月亮在剛開始時會不會在前來跟太陽交接班的路上迷路？ 『聽說，一直看著自己思念的對象，她就會化成浮游靈回來找我。』 「這是無稽之談，嗣天。思念體的構成，宿主必須擁有非常的存在才能達成。」 『雖然我不懂正常人所謂的思念是什麼，不過這種朝思暮想的感覺，我想應該就是了吧！』 「嗣天，思念固然不壞，但太過度的話，會讓你變得無法自拔。」 『嗯……是這樣喔？不過我還是想去相信人類口口聲聲所說的奇蹟。』 漆黑的美術館中，僅剩一點點的光亮悠遊於長馳的大廳。 照明雖然不太理想，但足以讓我洞悉美術館的各個角落。 降臨的黑夜，是我不知道站在這具人偶之前多久後迎來的結果所致。 踏著幽暗的步伐行走在美術館中，微光登時使周圍產生些浮游靈的錯覺。 鞋根敲擊大理石磚地時所蹦跳起的迴音，我自私地覺得是一段浪漫的樂章。 對我來說是這樣的，即使現實中它仍希望我相信這是錯覺。 在思考著黑羽小姐在稍早前所說的那番話時，同時也是我理解了自己到現在還是對她的話無法理解這個結果之刻。 外頭的車燈透過一片片大落地窗照射進來，接著它又很不負責任地消失在黑暗中。 就像從無到有的心境，接著又悵然若失一樣。 雖然街道上的車輛排放著溫熱廢氣，但仍無法暖化這冷冽徹骨的冬天，更別說現在是下著微雪的夜晚。 美術館因為已經關閉的緣故，導致周圍空無一人，這讓我可以肆無忌憚地點起菸來。 頓時發現，菸的味道竟比不上汽車廢氣的味香！ 「還在看啊？」 『看著看著，久了它會不會自己動起來？』 「那怎麼可能？那只是被展覽的人偶。」 『那是因為妳不相信奇蹟。』 「的確是，我不願意去相信奇蹟、也不希望它的發生。」 對了，那是一具被放在展覽櫃內的人偶── 粉紅色及肩的短髮看起來就像是拿刀隨意亂剪一樣，凌亂卻出奇地適合它。 它身穿著的白色和服上有紅色小花圖樣──那是她生前最喜歡的一套和服。 我為她在辭世後完成了這尤其美麗的作品。 所以說，就算現在的冬天有如極北之寒一般，她也一定感受不到這異常難熬的心情了。 當我正想持續追問阿莉絲下去時，才看見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了美術館。 ─待續─ 如果可以，我是想代替妳前往另一個凍僵的世界。 但現實不允許我這麼做。 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追隨妳的腳步，希望那時，那片凍僵的世界能夠變得風和日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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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