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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致命囚禁》第三章
2022/08/07 18:40:25瀏覽60|回應0|推薦0
  ( 第三章 )


  外頭那微光的照耀,對此時此刻的他來說就像是陽光普照大地一般溫暖,他更是想也不想地就往外奔去,甚至連手提包都忘了拿,一股腦兒地就往大廳的方向奔去。

  但這太詭異了──

  「有人嗎!」他的大喊,儼然僅剩回音作伴,「這裡有人嗎──!哈囉──」

  環視四面八方的他,更是心懷遲疑地戒慎著,甚至是自己該戒慎些什麼都不知道,而只是握著手中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刀,並試著抑制自己那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冒著汗的他更讓襯衫被沾濕了大片面積,透過他此時的原地自轉,就好像世界正以他為中心在快速旋轉一樣,本該頭昏目眩的他在此時全被緊張感所取而代之。

  「不不不不不……」男人不知在否定些什麼,不斷搖頭的他就像在抗拒著些什麼現象一樣,「這一定是夢!……只是一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的夢境!」

  他企盼能夠藉此催眠自己,咬起的牙更是讓他渾身抖擻地,他清楚知道這樣子的所見所聞並不是假的,他自己的親身體驗更是難以言喻地真實,他甚至找不出這些都是假象的任何證據或理由,更別說是藉口了。

  「你在找我嗎?」

  一聲問話自男人的身後蹦跳而出,過度神經質的他便一個轉身,一手毫不客氣地就將刀送向聲音的來源,登時濺上自己全身的紅色鮮血更是讓他從混亂中拉回了理智,在同時卻又讓徬徨無助掩蓋了他才剛取回不久的理性。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我……我!」

  他的因為過度懼怕而軟了手,讓帶著美艷紅色染料的小刀落了地。


  哐啷──


  刀上的美色液體登時向著四面八方溢去,登時成了一片美麗的玫瑰紅海。

  那是頸子被割裂了大半,血脈不斷噴張的男人。

  他站得直挺挺的模樣看來嚇人,更甚至是那一派正經的臉龐,根本就看不出那是個已經被切斷了半個脖子,而腦袋幾乎搖搖欲墜的男人。

  「現在你願意相信其他人了嗎?客人。」

  他看出來了,這斷頭男就是帕克。而帕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血流成河,也仍一派正經地。

  「不……不不不!這都是你們串通好的!」

  他的歇斯底里,在不斷向後退去的步伐中無限蔓延著,直到他的背撞上了疑似人體之下才慌忙轉頭,瞪著彷彿彈珠一般大小的眼球確認究竟。

  「──!」男人更是一個腿軟,嚇得坐倒在地上瘋狂大吼,「啊啊!────魔……魔鬼──!你們不是人!這裡是地獄啊啊────!」

  那是最初接待他的女服務員,那七孔流血的模樣看起來就有如男人所說的魔鬼。而女服務員手中握著的銅製鑰匙更是被染上了自己的血液,成了有些斑紅的邪惡鑰匙。

  女服務員那笑得有些一顫一顫的模樣更是深刻入男人的腦海,在那屁滾尿流的模樣下,男人本來的強勢全在彈指之間消逝無蹤,僅剩下的只有無限恐懼與他相伴隨。

  緊接著更是先前要幫男人提行李的男服務員,同樣也是七孔流血地站在他的身邊,與女服務員相較之下,他的雙手及雙腳更是殘破不堪地,惹得男人的四肢張牙舞爪地瘋狂退避。

  接下來的幾秒內,紛紛出現了不下半個大廳大小的人數,全都是有著不一樣的慘況。


  叮──


  男人察覺到了,那本開著的電梯門在此時就要關起了,他便一派粗魯地推掉這些魔鬼,一股腦兒地瘋狂奔往那直到剛才為止都還囚禁著自己的邪惡電梯。

  最後果然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成功搶在電梯關閉前達陣,並在帕克追上以前將電梯門關起。

  看著介面上仍然沒有顯示樓層,男人心裡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十足的冷顫。

  他吞了口口水,按下開門鈕。

  沒反應,又回到了剛才被囚禁時的情形了。

  男人便委靡地低下頭,雙眼充斥著無限絕望一般。直到他將手由介面上放下,並毫無制動力一般地甩蕩並停下後,他才一蹶不振地靠在電梯周圍。

  霎時!由緊急通話口傳來了突刺耳膜的噪音,但對男人來說即使刺耳,卻也被恐懼所取而代之地,讓他完全沒能來得及感受這刺耳的貼身之感。

  一步步往後退的他,現在是誰也不願意相信。男人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同時又深深吞了一口口水,瞪大的眼詮釋了他現在處於崩潰前夕。

  『你現在,願意相信別人了嗎?』那彷彿有著雜訊干擾一樣的聲音,由緊急通話口中傳出。

  但儘管那聲音有著雜訊一般的噪音正相伴隨,仍然能夠讓男人聽得出來那是帕克所言道的聲音。

  「拜託你……」男人這時的搖尾乞憐,與最初的他相比下有著譏諷感,「讓我走!」

  雜訊依舊,但仍聽不見帕克的說話聲。

  「讓我走──!」他登時衝上緊急通話口,並用力搥打了起來,「你這惡魔!」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他的使力敲打,反映出的是強力渴求存活的意識,儘管那就是瀕臨崩潰的前兆,他仍不放棄地試圖抗拒這悲劇般的命運。

  『可惜,你已經為時已晚了。』
  「什麼?……」
  『歡迎來到撒旦的樂園──』帕克,有些欣喜般的邪惡,『地獄喲!』

  坐倒在地上的男人,看著手中應該要是握著小刀,而不是不知何時握起的房間鑰匙時,突然間彷彿精神崩潰一般地兀自傻笑著。

  男人咯咯地笑的模樣看上去有如精神病患一樣,此時的他已經沒了理智,彷彿在他眼前所敞開的只有通往地獄,而非曙光的道路。

  「吼啊啊啊啊────!」

  他突地發了狂來,一整個身子由地上蹦跳而起,並以反手握起鑰匙就往緊急通話口刺去,在不斷猛烈地來回戳插之下,隨即而來的就是擴音器毀壞,並連同卡在鑰匙上的電線一起被拉扯出來。

  破壞掉緊急通話口的他更變本加厲地猛烈搥打、踹踢介面,將它給踢個凹陷、最後破裂。甚至是按鈕一個個毀壞落下,破掉的外殼露出的則是身為內臟的電線配置以及電路板。

  砰砰隆隆的聲響完全掩蓋了他的聲嘶,又或者說是兩者合一地狂散在這室內中。他甚至將鑰匙給當做了小刀一樣砍往配線,一派狂野地將它們給粗魯扯斷,就好似手中的不是鑰匙,而是一把鋸刀一樣駭人。

  轉過身,他便一頭猛烈地撞上巨大鏡子,使之由撞擊點當作中心向外破裂而去,裂痕在須臾間就像蜘蛛網一樣蔓延開來,它彷彿就在暗喻男人的結局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男人不管額頭上的血流如注,他依然歇斯底里地瘋狂宣洩自己所剩無幾的體力和精神。

  對所見的一切用手用腳踹打還不夠,他甚至還用全身上下不斷猛烈撞擊周圍,周圍的破爛不堪也許就是潛力被發揮到了極致的結果。

  直到最後,他跪了下來。

  雙手持起的鑰匙,在此時就好像是一柄十字架一樣。

  他開始虔誠地祈禱著,但不是對耶穌,而是對死亡禱告。

  一反方才的粗派狂野,現在的他情緒一個急轉直下,居然成了個虔誠的信仰教徒一般。剛才的燥動舜然停歇,周圍在彈指間回到一切死寂。

  突然,他發現到鑰匙上有蹊蹺──

  他用著手指轉動末端,發現本來應該放入鑰匙孔的鑰匙,竟然成了一個護套,而將護套抽起後發現,底下竟藏有一片因為生鏽而斑紅的刀刃,它連接著握柄,就像這本來就是一把小刀,而不是一把鑰匙一樣。

  小刀的利刃,就好像是魔鬼的咧口一笑,看來有著十分邪惡的意義存在。

  他笑了,猙獰地笑了。

  那勉強成為兩個月彎的眼眸子,彷彿讓他化身成為魑魅魍魎一樣看起來極度危險。那頂著自己咽喉的刀子末端,在男人帶著一抹猙獰笑容下,就要突入其中。

  霎時,電梯門被撬了開來,光線伴隨著往他倒去的電梯門一起被照入電梯內,光芒看來就像是耶穌派來要阻止他自殺的使者一樣,成功地遏止了惡魔一個勾引人命的微笑。

  「你沒事吧!振作點──」
  「還聽得見我說話嗎?有聽到的話麻煩眨兩下眼!──」

  在救援隊的突入下,小刀被強行地從男人手上奪走,同時一旁的醫務隊正竭盡所能地安撫即將昏厥的男人。


  ╳


  一週後──

  「我真後悔當時沒聽你的話。」他用著歷盡滄桑一般的口吻溫和說道。
  「我也很後悔在當下並沒有更堅決地拒絕你。」帕克的欣慰,似乎是因為男人還活著。
  「哈哈──我打算出院後遞辭呈了,因為我學到了一件事。」他靦腆一笑,盡在不言中。
  「看來這讓你學到了不少事。」帕克,「我們決定廢棄整座六樓,就像我們並沒有第十三樓一樣。」

  這是一間相當大的醫院,從小到大的醫療器材在裡頭應有盡有,而醫院內所有的病房裡,男人就在其中一間小病房中,以幾乎康復的樣子面對帕克。

  「我還欠你一瓶好酒。」帕克笑道,「改天再來光顧飯店,我會為你準備上好的房間。」
  「……」

  他們的面面相覷,在最後他們各自的笑靨下化解了尷尬。

  〝應該再去一次嗎?〞──這是兩人同時表現在臉上的疑問。

  「真高興你還活著。」帕克示出右手,作勢要握手言和一般。
  「我也真高興還能夠活著看見你。」

  透過他們的相握,男人認為這一切都過去了。

  帕克離去約半個鐘頭了,男人便花了這半個鐘頭撰寫辭呈。

  準備辭去工作的男人打算投入慈善機構,幫助世上各地的弱勢族群。一改原本的硬脾氣之後,男人的確改變了不少,也讓現在的他看來更具有親和力。

  現在甚至能夠微笑地撰寫它,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辭呈給遞出去一樣。

  直到將辭呈放入信封袋,並以膠水黏貼好後,男人才一副滿足地樣子抬起頭看著一旁的電視機。

  登時,他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他看著被窗簾蓋著的窗戶,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地戰戰兢兢著。

  男人甚至是下了床,並緩緩朝窗外移動過去。透過右手的向前伸去,作勢要把窗簾給掀開來一窺究竟。

  現在的他,好像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清楚聽見,緊張得噗通噗通地用力跳著,這力道在現在給與他自己還活著的實感。

  「先生,你以為你現在在幹嘛?」

  突然走入的護士,果斷地將男人給驚醒了過來。透過那因驚嚇而迅速的回頭,才發現那是最近一直在照顧自己的護士長。

  她的有些微胖與黝黑皮膚,都讓她看上去有些強勢。卻也因為這樣,而讓他能夠和這位護士長成為好朋友。

  「喔,我只是想看看窗外而已。」他硬是想了個理由出來,「人嘛,總是要多看看陽光,體會這個世界的美好。」
  「過幾天後你想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我現在可是你的照護員,給我乖乖回到床上躺好!」她的強勢作風總是能讓他難以招架,「除非你想讓我幫你打手槍解慾!」

  任誰聽到要是不順從,就要讓這位護士長幫忙打手槍這恫嚇話語,都會因為恐懼而不得不屈服她。

  「居然這麼想看窗外,又不是多麼陽光的人!」護士長在看著他回到床上躺好後,便關起房門走往窗戶旁。
  「陽光可貴,我們該感謝這些資源的。」他的說詞,簡直就像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一樣。
  「你改信天主教了?」護士長的一問,在一手放上窗簾的同時而出。
  「算是吧!」他的坦承,使護士長的臉色一沉,方才的笑容舜然消逝。

  拉開窗簾的當下所映入的並不是陽光,而是吞噬了光芒的一片水泥牆!

  「操!────」男人的雙眼傳達出了無限恐懼,直到護士長的轉過頭來,看著跌落床下的男人。
  「可惜,你已經為時已晚了。」護士長的陰沉一笑,彷彿定讞了男人的結局一樣。
  「歡迎來到撒旦的樂園──地獄喲!」


  惡魔的耳語,已經完全充滿在男人的恐懼之中了。


──The End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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