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黑款之謎 6

抽屜、櫃子、床上床下，可以塞東西的地方，狄訪沒放過任何一處。

最後，他從床下的置物箱搜出幾捲錄音帶。

犯人的口供？可能嗎？他狐疑地將錄音帶放入錄音機。

『如果有，就不會說要開分店！如果有，就會把我當成真正的家人，而不是防東防西疑神疑鬼，甚至要天祈睡覺時鎖門！』

是他的聲音！

『他怕我帶天祈遠走高飛！他很怕！他怕我和天祈發展出超過兄妹之情的感情！他始終無法愛我！虛情假意的說什麼和他在一起真的那麼難過嗎？他想開分店只是希望我和天祈過好日子，難道這份心意非得和我母親的死扯上關係？說什麼開分店的計畫他和我媽討論過，我媽也很贊成。他承認那時不應該讓我媽太勞累，如果我肯放下怨恨～』

『狄昀，你在哪？你繼父的餐廳失火了！火勢很大！天祈聯絡不上你，自己衝進去了！』

餐廳失火了！

好多人的聲音，好多畫面。狄昀放在錄音機邊的手微微發顫。

『沒事！你不要緊張！你家人會平安的！你不要擔心！』

他錯了！大錯特錯！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要帶走廚師爸爸和天祈！不要拋下他，只有你們在天堂團聚！

『狄昀！若你真的衝進去屋子裡，我絕不會原諒你這混蛋！我會把你關進監獄關到你頭髮長蝨子！』

他記得～

夏展拿著水柱朝他狂噴，噴得他幾乎看不到眼前，卻還是執意往著火的餐廳去。

『有你這種表弟，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心裡那一把火，知道那一條龍，但揍人於事無補，混黑道也於事無補！揍死他們，你繼父和天祈會回來嗎？你的心裡會比較好過嗎？』

這一條龍，一直蜿蜒在他的左手臂，鎮守著通往過去的道路。

狄昀挽起袖子，盯著出神。

不可以再想了！

被燒掉的房子，著火的左手，救護車開離現場的畫面，護士替他擦藥時安慰的話語，一顆一顆的眼淚。

痊癒的只有外表，他的內心仍是個大窟窿。這兩年，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狄昀？」

聽到夏展的聲音，他連忙把錄音帶放回箱子，手忙腳亂的推回去。

「幹嘛？」一手擦著頭髮，一手抓著啤酒，夏展踱進來「吃飯啦！在我房間鬼祟什麼？」

「找張CD。」他若無其事的抓起沙發上的吉他「最近有點想學吉他。」

「少碰我的寶貝！」丟下毛巾，夏展接過吉他，撥了幾聲「真的想學？」

「嗯。學會吉他，說不定可以在我的餐廳唱唱歌～」

夏展專心的撥弦，哼著曲。

「這陣子你好像很忙喔？」

「一些幫派又在吸收新成員，專找國中高中......」夏展停手，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你可不要故態復萌，給我製造麻煩......」

「我知道。需不需要我幫忙？」他趁機坐到夏展身邊「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哪些勢力蠢蠢欲動？」

「幹嘛這麼勤快？」他敲敲狄訪腦袋「吃飯吧！你未來表嫂煮了很多你愛吃的！」 

下樓，夏展的女友楊以樂正在洗水果。她是個有著亂亂短髮，尖尖下巴，活力微笑，和夏展同年的年輕女人。

他過去幫忙沖洗兼哈拉。

「以樂表嫂～」他嘴甜的說「我們店可不可以進一些妳的蛋糕？特別是【巴黎落霧】？『六人行』這幾個月的業績還不錯，我們想吸引更多學生族群！」

「那單價不低喔！」以樂想了想「確定嗎？我可以幫你設計別的。」

「不需要多，只要主打『限量』，」他回「有這兩字成績絕對不會差！放心啦！我不會壞了妳的招牌。」

「既然這樣，先試賣看看吧！」以樂點點頭「找個時間來我店裡，我們好好討論。」

「好！親愛的表嫂！」他咧嘴「感激不盡。」

「吃飯了啦！」夏展已經添好飯，以樂連忙切好水果上桌。

「不太對喔！」他盯著狄昀「今天怎麼這麼諂媚？給我老實說，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狄昀吹起口哨，故意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