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送來剛起鍋，熱呼呼的紅豆湯，允織接過寧紹手中的細絹，換上一條新的。

「少爺，讓我來吧！」

「不用。」接過細絹放上秋嬋額頭，他問「北冕怎麼樣？」

「永誠幾個人看著，仍然不是很穩定，獸醫也在一旁待命。」

眉一擰，他朝允織伸出手要紅豆湯。

嬋兒臂上被毒花侵襲的傷痕已經漫開，沿著血管延伸好幾絲的紅，再不餵她喝紅豆湯，導致情況惡化就糟。

「妳出去吧！」攙起秋嬋，讓她靠著自己肩頭，另一手環住她的腰。

允織暫停吹涼紅豆湯的動作，將碗交到寧紹手中，靜立原地。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餵了秋嬋一口，瞥見允織欠了欠身準備離開。

他和嬋兒偷進動物墳場的事他不希望寧家任何人知道，特別是他爹。

去年馬術比賽結束，爹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之後整整好幾個月家裡都籠在惶悚不安的氣氛中。碰巧幾匹訓練的馬跑不好，幾個師父嚇的跪地請辭，魂飛魄散的模樣才讓爹恢復耐性。

幾天之後，他無意聽到原本要離開的馬術師父神秘兮兮地談論動物墳場，原本以為秋嬋發現的靈藥曝光，他悄悄聽了一會，卻聽到另一個駭人的消息。

坦白說，他不相信。

起死回生？真是無稽之談！

可是，今晚找到嬋兒，她說的那句『動物全活過來了』，讓他揣揣不安，擔心又有意外發生。

「我聽永仁說，動物墳場很危險，老爺不准大家去的！嬋兒小姐是不是好奇去那了？小姐那種悶不住的個性，我真的很擔心！」離去前允織細聲細氣的，抓起手絹抹抹眼角「那是個鬼怪的地方啊！少爺！去年給咱們天琴吃足苦頭的馬......」

「她只是貪玩。」寧紹打斷允織的話「剛換季，很容易著涼。再晚一點，假使燒還是沒退，我再送她看大夫。妳先下去吧！」

他一口一口餵嬋兒喝完紅豆湯，蓋上被子讓她發汗。幾個時辰後，她的體溫逐漸恢復，原本漫延的花毒痕跡也消失了。

他們也是中了好幾次花毒，忍受痛苦之後才發現紅豆湯可以解毒。以往他們去動物墳場採藥後都直接回嬋兒家酒館，秋伯母早煮好紅豆湯等他們。

秋嬋低喃幾聲，悠悠轉醒。

「既然妳已經沒事，我去照顧北冕了。」他刻意板著臉，語氣冷淡。

「別惱我嘛！」秋嬋撐起身「我還不是為了北冕，以為墳場有治他病的藥！」

「妳真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這是最讓我生氣的！如果今晚我找不到妳，我怎麼對伯父伯母交待？我愛天琴和北冕沒錯，但妳～」他一頓，偏頭，惱火。

「我怎樣？」她抓著寧紹袖子，撒嬌。

「我氣妳！不說了！」他轉身就走。

「寧紹！」秋嬋從後面抱住他「我對天發誓，以後我真的不敢了！如果違背誓言，我就給～」

「天打雷劈是嗎？」他回身，表情已讓幾分，輕拂開她臉上髮絲「妳怎能和天琴還有北冕比較呢？在我心裡，你們的比重是不同的。」

「這是我聽過最甜蜜的話了！」她安心的偎進他懷中，寧紹緊緊將她摟著。

「以後不准再讓我提心吊膽了！知不知道？」

不枉她出生入死所得到的美麗毛線，她悄悄吐舌，小聲的說了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