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蝶 4

「柯爺知道珠光黃裳鳳蝶嗎？」過了一會，藹然又來到柯聰漢身邊。

「外國人暱稱牠『Flying Pearl』，被票選為台灣最美的蝴蝶。目前存在蘭嶼，是保育類的蝴蝶。」柯聰漢像背書一樣背出來。

「嗯。」藹然開心地點頭「我打算明年四月或五月去蘭嶼碰碰運氣。從雨落拍的照片我發現兩個重點，第一是他在找稀有的蝶類。我查了資料，對照照片，國外的蝴蝶已經被拍的差不多，只差台灣的，所以他應該要回來了！」

柯聰漢微愕，隨後壓著額角，不讓藹然發現他懊惱的苦笑。真是弄巧成拙！

拍稀有蝶類是他的主意。范毓倫知道的蝴蝶不多，俊曜完全不懂。能依靠的，只有他這個當年為了心愛女兒而研究好多種蝴蝶的爸爸。

「第二個發現就是，雨落的攝影技巧不太一樣了，我猜許大哥跟著他。」

范毓倫雇人跟著許哲唯，給了他們一筆優厚的拍攝費，雙方訂了契約，他沒有細問。

「其實～」

「嗯？」柯聰漢回神，微笑。

「沒什麼。」藹然想了想，搖頭「我去收一下那桌。」

其實也不完全為了雨落。藹然將杯盤放入托盤，仔細擦了擦桌子。

澄然的傷已經藏不住了！

她們和范家，叔叔家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雜誌不再聳動報導，但人的記憶卻不會那麼快消失。她和澄然遇上的冷嘲熱諷甚至暴力相向，逐漸變成一個嚴重的問題。

澄然被學校還有外校的學長盯上，常常好幾個人打他一個這件事情，阿姨已經跟學校反應很多次，但學校卻被媒體影響，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讓澄然被欺負被排擠。

阿姨因此擔心的二十四小時緊迫追人，深怕一不注意她和澄然就會被霸凌致死！關心他們姊弟的人都希望他們離開，到陌生地方重新生活。

然而澄然不願退縮，奮力和學長們對抗的原因在於她。他認為自己的軟弱造成她妥協接受收養，放棄追求想要的幸福。

不是那樣的！她對澄然說，但他不相信。

所以她把蘭嶼之旅當成最後的賭注。這是她跟澄然談的條件，如果她所謂『犀利的雷達』沒有指引她到雨落身邊，她就徹底揮別過去，跟著阿姨一家移民。

移民～呵～多麼諷刺又讓人無奈的決定。本來打算努力克服所有困難，笑著和雨落見面。

這次真的不會再三心二意了！

「藹然，」柯聰漢過來「有件事我想問妳，到廚房來吧！」

走了幾步，他微轉頭看著身旁毫無所知的藹然。

范毓倫剛告訴他，他們已經簽下放棄急救的同意書。也就表示，雨落的生命已經進入倒數。

「從蘭嶼回來後妳有什麼打算？若沒見到雨落？」

「果然瞞不過柯爺！」藹然笑笑，咬著唇，想了一會「我～」她更深的咬著唇，又頓了一會，最後直視柯聰漢「阿姨打算移民，姨丈有親戚在西雅圖，我們～我和澄然可能會跟著去那裏。」

「這樣也好。」他搓著下巴「換個環境對誰都好。我也不希望看妳受傷，遮掩的不敢讓我看見。嗯～如果～如果雨落回來，已經不是妳印象中的模樣，妳能接受嗎？妳能完全放下，安心的去西雅圖嗎？」

「柯爺的意思是？雨落已經回來了？」她懷疑的問，眼裡閃爍著光。

「先回答我！妳能安心嗎？不哭不鬧？」

「我～」她深思，最後點頭「我會的！如果真的必須放手，就像雨落所說，我會的。」

「那～我也是剛剛才接到的消息。」柯聰漢專注的看著藹然的臉，最後鬆口氣「下班後我帶妳去范家，好好把這件事解決。」

這件事？什麼事？藹然微微吁口氣，試著做些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