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胥黎(Aldous Huxley)在"夜晚的音樂"Music at Night and Other Assays"(1931出版, 寫作時間略早於美麗新世界)中提出, 普氏正是這種把生活的雜質納入自己藝術作品的"全真藝術家",所以在心理觀察, 內省, 優美文字, 與憂傷情感之外, 閒言絮語, 饒舌抹黑, 歲月和死亡行經人體的醜態與不堪, 都必然歷歷在目; 同時代音樂家, 赫胥黎則舉了"馬勒"Gustav Mahler 為例。 |
從作品出發,我永遠也到達不了那個翹鼻子。而從這個似乎毫不在意的、我行我素的、隨興所致的鼻子出發,我走上與貝戈特的作品完全相反的方向,我的精神狀態仿佛像一位匆匆忙忙的工程師——當人們向他打招呼時,他不等別人問好,便理所當然地回答:“謝謝,您呢?”如果別人說很高興與他認識,他便采用他認為行之有效的、聰明的、時髦的省略句:“彼此彼此”,以避免在毫無意義的寒暄上浪費寶貴時間。名字顯然是位隨興所致的畫家,它為人物地點所作的速寫異想天開,因此當我們面對的不是想象的世界,而是可見世界時(它並非真實世界,因為我們的感官和想象力一樣,不擅長於重現真實;看見的世界和想象的世界大不相同,我們對現實的略圖也和看見的大相徑庭),我們往往大吃一驚。就貝戈特而言,使我更窘迫的不是我對他的名字的先入之見,而是我對他的作品的瞭解。我不得不將蓄山羊鬍子的男人係在這些作品上,仿佛係在氣球上,懮心忡忡地唯恐氣球無法昇空。然而,我熱愛的那些書,看來確實是他的作品。 ( II ) | 劇場裡包廂和坐在包廂裡的最出風頭的貴婦, 構成了巴黎社交界的一幅短暫的全景, 死人, 醜聞, 疾病, 霧靄 ,很快會使這全景發生變化; 但此刻注意力, 烘熱, 炫暈, 灰塵, 優雅和厭煩, 卻把它固定在這下意識的等待和平靜的冬眠狀態納悲壯而永恆的一剎那間..。 .(III) | 他領我頭一次去妓院。........如果說我對布洛克——由於他的“福音”,即幸福和對美的佔有並非可望不可即,甘心放棄實屬愚蠢——充滿感激的話(如同感激某位樂天派醫生或哲學家使我們盼望人世間的長壽,盼望一個並非與人世完全隔絕的冥間),那麼幾年以後我所光顧的妓院對我大有益處,因為它們對我提供幸福的標本,使我往女性美上添加一個我們無法臆造的因素,它絕非僅僅是從前的美的綜合,而是神妙的現在,我們所無法虛構的現在;它只能來自現實,超於我們智力的一切邏輯創造之上,這就是:個體魅力。我應該將這些妓院與另一些起源較近但效用相似的恩人們歸為一類,這些恩人即帶插圖的繪畫史、交響音樂會及《藝術城市畫冊》,因為在它們以前,我們只能通過別的畫家、音樂家、城市來毫無激情地想象曼坦納、華格納和西埃內的魅力。( II ) |
一片雲, 一個三角形, 一座鐘樓, 一朵花, 一塊石頭, 我感到在這些跡象下也許還隱藏著什麼應該力求發現的截然不同的東西, 一種思想, 以象形文字表達的某種思想.......印象是物質的, 它通過我們的感官進入我們心中, 然而我們卻能從中釋放出精神, 不管是涉及如馬丹維爾諸多鐘樓的景致給予我的印象, 還是如兩格踏步地板高低不平給我的感覺, 或是瑪德蓮點心的滋味給我留下的模糊回憶, 我都必須努力思索, 使我感覺到的東西走出半明不明的境地, 把它變成一種精神的等同物,, 從而把那種種感覺解釋成那麼多法則和思想的徵兆。 (VII) |
版主覺得, "保持式記憶"(voluntary memory)翻成"自主性記憶"較佳, "迸出式記憶"(involuntary memory)則翻為"不自主性記憶", 似乎更貼近思想的運作方式, 洪騰月教授審定的普魯斯特一書即譯成不自主性記憶, 又, "普魯斯特及其小說"作者張寅德則把迸出式記憶翻成"無意識記憶"。走筆至此, 各位或許會對符號學感到興趣, 不妨閱讀義大利符號學權威安伯多艾可Umberto Eco 的著作"玫瑰的名字"( 1986拍成電影, 到台灣改名"薔薇的記號", 取得太離譜,史恩康納萊主演) , "傅科擺" 等, 他把人追求符號意義的行為, 溶於文學歷史小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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