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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日出時讓悲傷終結」 2005.6.5. 
2011/08/16 13:01:21瀏覽492|回應0|推薦0

小說「日出時讓悲傷終結」 2005.6.5.  

趕在三份報告與一個考試之前,振筆疾馳,想一抒閱讀「日出時讓悲傷終結」的鬱悶。這可苦了代購的Marcel,書錢尚未歸還,我已然怨聲載道。 

然而我們必須先感謝皇冠與譯者,願意實現這本優秀冷門小說的中譯本,翻譯原本就是缺乏掌聲的辛苦差事,全書不過116頁,從譯者長達17頁的前記,可以看出事前的苦心斟酌,與事後費心與讀者溝通的用意。 

題目Tous les matins du monde來自書中的一句話”Tous les matins du monde sont sans retour”,見中譯本129頁,馬德蓮自盡後的那一章,意即”all the mornings of the world [leave] without [ever] returning.”,也就是「世上每日早晨出現後都不復返」、「世上每日都有晨曦,只出現一次的晨曦」的意思(Each day dawns but once, 參考自Francois Velde),書中則作「世上的每一日早晨,去了不回。數年光陰已過…」,寓短暫人生於自然亙古變化之間。

若只說日出時讓悲傷終結,實在有些簡化情感的愚民意味。不過書名與電影一樣,得夠吸引人,不能怪出版社.......

據譯者言,從季聶對於文學的觀點──小說不在語言裡,從季聶個人的閱讀經驗──奧德賽到老莊,也從本書句法帶有古意、古字的文字,譯者決定一種「半古的白話」筆調。可我讀得艱苦,這半古的白話,讓人有時帶點「云所不知」的困擾。舉個例,第34頁談到聖可倫坡(Sainte-Colombe)先生不稱許「鄉畔先生」(Philippe de Champange, 見上圖右)畫作時言,他「品為悲而不鬱,瘦而不簡」,ㄟ,看不懂這些熟悉的文字集合是在說什麼噎。

再一例,57頁形容青少年的馬黑「性器纍纍、多毛」──可是性器官頂多變成熟、發育長大,該不會多長出幾套,「結實纍纍」罷!?而說到聖可倫坡回想夫人時,冒出「想她肚皮生了二女」這樣的俚俗化的文言,「斗膽!」、「毋再多言」等等文言話的口語,也讓閱讀時有點難以掌握原小說真正的風格。對白的文言,詏口,個人覺得恐會造成理解上的隔閡。

但翻譯一事本就見仁見智,譯者的苦心還是應該給予肯定,畢竟他勇於嘗試跳脫傳統。

英譯本題目是援引法文的” All the World’s Mornings”。 第4-5頁說--‘He found a new way to hold the viola da gamba between his knees without allowing it to rest against his calf. He added a bass string to the instrument to lend it the possibility of deeper tones and to produce a more melancholy effect. He perfected the bowing technique by lightening the weight of his hand and exerting pressure only on the horsehair using just his index and middle fingers, something he brought off with astonishing virtuosity. One of his pupils, Come le Blanc the Elder declared that he contrived to imitate all the inflexions of the human voice: from the sigh of a young lady to the sob of an old man, from the war cry of Henri de Navarre to the soft breathing of a child trying to draw something, from the distracted groan sometimes produced by sexual pleasure to the almost voiceless gravity, deprived of nearly all force and harmony, of a man lost in prayer.’。

這是英國詩人、劇作家、翻譯家、小說家與傳記作家James Kurkup (1918--) 的翻譯,在1992年出版,應該具有一定的可信度。他翻譯過許多法文與日文書,其中包括西蒙波娃的”Memoirs of a Dutiful Daughter” ,得過的獎包括針對法文作品翻譯的英國Scott Moncrieff Prize for Translation from French,日本P.E.N. Prize for International Poetry, 與日本Japan Festival Prize for “A Book of Tanka”。

這段英文文字在在呈現出簡潔、直接的”極簡主義”風,一開始要說的意思是「他發現一種兩膝間撐住提琴的新方式,不必用腿肚抵住。他為樂器加了一條低音弦,予其更為低沉的音色,並製造更憂鬱的效果」。在中譯本上,讀到的第一句則是「他發現操琴另一種姿勢,提琴架在兩膝之間即可,不需依靠腿肚。他在琴上加一根低音弦,音色更低沉,作憂鬱之鳴」,形容比較繁複,用字雖少,混合「操琴、憂鬱之鳴」卻帶出較多譯者「文言化」的意志與潤飾﹒﹒﹒﹒﹒,諸如此類,使閱讀時不免困擾,似乎與「羅馬露臺」相比,是在讀著另一位作家的小說。

如果出版社在發行同一作家系列時,請譯者盡量遵循同一翻譯風格,應該是閱讀人的福祉罷!

以上是主觀的看法,然而也要感謝譯者的細心註明,讓我了解包姜(Lubin Bougin) 畫作(見上圖左) 中卷心酥l’oublie所代表的「遺忘」之意,再怎麼說,譯者的法文水準自然遠遠高過大多數讀者,像我這樣囉嗦的讀者自然不受歡迎,也應該帶著自知之明與應有的謙虛出門,但請各位翻譯家包涵。

無論習慣與否,小說本身的感染力依舊,這仍應拜譯者努力之賜。第110頁說到一段電影中沒有特別提到的情節,聖可倫貝在晚年與妻子的幻影相處時,「他睇看自己手嶙峋、枯黃,皮膚實已乾枯,這是他生平第一回這般睇看,或說他彷彿不曾看過自己的手…手上已有死亡的戳印,他心中大喜。這老邁的斑痕使他愈加就近她…」 

而結束的方式也非常 「季聶」,是個人一向偏愛的那種「盡在不言中」的清晰有力~~天破曉,馬黑先生方才轉回凡爾賽。 

然而這樣的力道如果使在電影中,則必會顯得疲軟與愕然。因此導演刻意安排凡爾賽宮練琴場景做為始末,是視覺上的另種感動,那些背叛、死亡,在藝術之前、人生盡端,得到釋然。樂音中,曾被恩師視為背叛師門、背叛女兒愛情、背叛藝術的馬黑,淚眼望見自己此刻的琴音,也喚醒了亡魂,華麗大廳的那一端,辭世的恩師正笑意盈然地望著他。

馬黑給了自己真正的寬恕,他原本不以為意、拋諸腦後的寬恕。 


回到個人最重視的音樂考據問題上,法國古大提琴(Viola da Gamba) 的師徒傳承可見此古大提琴網頁,書中37頁提到「方橋夫人」彈得一手好「詩琴」,和「雙頭詩琴」,並幫聖可倫坡伴奏。

什麼是「詩琴」? 我一頭霧水。鋼琴要到1720左右才由義大利人Bartolomeo Cristofori of Padua正式發明,最可能的恐怕是古式「雙排弦豎琴」(double-strung harp/ double-harp見下圖,現為三排弦triple-harp) 。它是16世紀西班牙作曲家Juan Bermudo(1510-1565?)比照鍵盤樂器所製有兩排平行絃的豎琴,多加上去的那排負責半音,Monteverdi1607的歌劇Orfeo裡便是使用此種豎琴),不過這和「雙頭」好像沒關係。或是「雙層大鍵琴」(Double harpsichord)嗎? 但這也和「雙頭」沒有關係。由於Sainte Colombe與其時代,viola da gamba的曲子的確使用魯特琴與豎琴伴奏,雙排弦豎琴應該是較為合理的答案。

對於少見樂器,可能以原音翻譯應該還是比較好的罷! 

雙排弦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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