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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9/21 14:32:20瀏覽408｜回應0｜推薦7 | |
| 池塘邊，白色厚皮的微積分課本大大地被翻開，師儀咬著筆，還在想他昨夜對婷婷撒的那個謊，情人節前夕的大波池，年輕的身影是在金黃、潔白野薑花間，爬進鑽出的斑點瓢蟲，讓原本冷清的暑假校園，忙碌地好不快活。 社團開了麥克風，讓男同學們排隊大聲告白，學生會則在大恩館前的廣場，趕工搭建晚上就要開演唱會的野台子，兩排舞蹈系的美眉們，紮著爪髻在廣場拋哪吒乾坤，高高地騰空飛在師儀失神的魂魄上緣，徐風拂過池水，小蟲振翅點著漣漪。 「我昨天在企管系館看見妳男友。」 「跟那個叫什麼婷婷的有說有笑，好姊妹你是不想個對策？」絲質褲管飄逸的舞蹈系美眉擦擦汗，玩弄手裡的長矛，邊說，邊下腰。 「喔？」長髮被女孩放了下來，轉了兩圈又紮成一團。 「凱駿情人節約你出去吧？」練習隊伍裡另一個女孩問。 「嗯，明天下午我們會出去。」 「只有下午？」 「嗯，他說他早上要練球。」 「唬爛的吧？」小個子美眉插話。 「好姊姊，這其中有詐呦。」絲質美眉說著。 「真的嗎？」 第一排的美眉紛紛轉過頭來，或點頭或沉思。 「嗯。」 「那我要怎麼辦呢？」長髮又被女孩憂慮地放下來。 「妳…就突然換約會時間，讓他措手不及。」絲質美眉說。 「若凱駿不肯呢？」 「就堅持換下午約會啦，你別忘了，這男人有過前科的！」絲質美眉詭異笑著，眾姐妹附和著。 「學校還真小，老讓我遇見她？」師儀枯坐石椅嘟著嘴，滲出的汗水結成人中的小丘嶺。艷陽四射的七月天，幾里外的山巒線在藍天白雲下格外分明，師儀深深呼吸，拿了鋼筆敲敲腦勺，再用筆末輕撞大眼鏡。 「我到底算老幾呀？人家是凱駿學長唉，還是別惹麻煩了吧。」 「別惹麻煩別惹麻煩別惹麻煩…」師儀默唸經文，小黃狗搖著尾巴從後山的籃球場跑來，聞聞師儀的褲管，嗚嗚的吠兩聲，旋即翻過身去，咿咿呀呀的在地上扭動，搔搔癩痢癢。 「很癢吧？」師儀苦笑。 ＊＊＊ 半夜三更，翻來覆去，久久不能成眠。 師儀逼迫自己不去想：婷婷為了赴這場與凱駿學長的約會，會多早起床？會在哪裡等？會等多久？然後失望？然後拖著蹣跚步伐、疲憊的身軀回去…或者，是我想太多了，凱駿學長還是會準時赴約的？ 「啊！」不要再想了。 師儀翻過身，扯了大棉被摀耳朵，三十六度C的夜晚，厚重的棉被悶出一床汗。 「啊！啊！啊！」師儀受不了地發洩三聲，木頭隔間的鄰居敲了三聲抗議，師儀充滿歉意地雙手堵住嘴巴。 五點十五分。一夜沒閤眼的師儀，跳下床，隨手抓了花襯衫，胡亂攏進牛仔褲，跑下樓，騎上摩托車，往夜色的方向飆去。 噗噗的引擎聲在山路繞了幾回，「等等！他們會約在哪呢？約幾點呢？現在才凌晨五點多唉。」 「婷婷說他們要去擎天崗，也許會先約吃早餐…對，浪漫的早餐，想起來了。」瘋狂地找靈感，師儀甩尾掉頭，往早餐店集中的麥當勞街殺過去。 「雖然其他地方也有零星的早餐店，只能碰運氣了。」師儀停好車，默默在山仔後車牌等待著。 ＊＊＊ 六點整，橫條紋繞頸式小可愛、搭配白色JAYRO壓摺蕾絲綁蝴蝶結及膝裙，婷婷揹著粉紅格紋肩包包，略施脂粉現身家門口，天空混沌陰霾，婷婷皺了眉頭，才想回家拿傘，就回憶起那夜在7-11沒買到傘的事實。 打消念頭，趕緊要赴六點四十五的早餐約會。 六點三十分，早餐店忙碌的巔峰時刻，師儀捏陷手掌裡的鋁罐咖啡，嘆了一口氣，轉身插車鑰匙的瞬間，婷婷經過麥當勞的長廊，天空夏雷一陣。 師儀轉轉左手腕的G-Shock電子錶，婷婷低頭盯著右手腕的法瑯花型錶，焦急的一雙背影，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開了家門，師儀像洩氣的皮球，一古腦兒坐進沙發；婷婷則佇立早餐店外，許久許久，車水馬龍的噪音漸成婷婷晨曦的夢靨。 最後一滴重量，從擎天崗隨風飄來，崩潰烏雲密佈的天空，「狂」一聲滴滴達達開始落起無情暴雨，師儀從深陷的沙發勉力爬起，隨手拿起大黑傘往直覺的方向跑去，喘息起伏的胸膛洗過流線雨滴，雨滴再串成婷婷抽咽的眼淚，加快腳步，跌倒了，再爬起來，淋著滂沱大雨，七點三十分，婷婷跌坐濕漉紅磚，一場就算有傘也不願撐起的七夕暴雨。 「凱駿學長？」婷婷撥著冰冷手機，久久沒人應答，轉接語音信箱。 「有傘，為什麼不撐？」 大黑傘突然出現，掩在婷婷濕花一片的黑色眼影上頭，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她問他。 師儀默默點頭。「幹！你真是王八蛋。」婷婷重搥他逼現的結實胸膛。 「我？」一股被冤之氣衝到口腔，又被師儀活吞進去。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愛上你了嗎？」婷婷吼著。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淋著雨的男孩撐著這把遲來的大黑傘，傘裡躲了一個狼狽的女孩，一秒、兩秒、三秒，他們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不禁相視而笑。 男孩溫熱的手掌又碰到女孩的冰冷手肘，不過這次，是故意的。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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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