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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次世代III】第九章 重逢
2018/11/02 22:35:50瀏覽197|回應0|推薦0

夏常旭獨自走在巫女殿的迴廊上,照明用的符火隨空氣流動而搖晃,他腳下的影子也跟著擺動起來,再加上冥界詭譎的氛圍與不時就能聽見的亡靈慘叫,普通人在這恐怕走不到三分鐘便要寒毛直豎。

他平靜地向前邁步,拐了個彎後進入類似教堂的寬廣房間,兩張鋪著絨布的長桌被放置在房間中央,製作符咒與法陣的道具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這裡就是林芸最初在冥界甦醒時所在的儀式房,司徒緋雪指示僕從將破解詛咒中的兩人搬運到長桌上躺著,沒必要睡在巫女殿外荒涼的野地上。如今其中一人已經先清醒過來,正靠坐在桌邊守候另一人。

「解咒的結果如何?」夏常旭走近長桌問道,「柊還沒醒嗎?」

「解咒很順利,不過他受詛咒影響比較深,得再花些時間才會醒,基本上沒有問題了。」林芸抬起頭回應,「趁這時候告訴我一下吧,你們來到這裡的始末。」

他點點頭,詳盡地說起從她死去直到他們重逢前所經歷的事。他最近似乎一直在擔任解說過程的角色,敘事能力都因此有所提高了。

她聽完後靜默了一陣,說道:「夏常旭,有句話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說了,我想現在是個好時機。」

她站直身子,正眼望著他:「謝謝你為他所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謝你。」

聞言,他面露微笑,那笑容中有的是欣慰、也有的是無奈與感嘆,對方那聲『謝謝你』簡直和躺在桌上那人在行前對他說的如出一轍,實在太像了……像得讓他心有不甘。

「也不全是為了他,我也想幫助妳復活。」這句話是實話,林芸待人接物的真誠態度在他所見過的人之中已是相當罕有,他本身也非常珍惜這麼一個朋友,「而且比起妳為他所做的事,我這樣真的不算什麼。」

「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不該比誰付出更多,因為這根本不能拿來比。」她回頭看向話題的中心人物,那人擺脫了詛咒後正安穩地睡著,嘴角甚至還微微勾起,「誰叫這傢伙這麼讓人操心呢?」

「是啊。」

當夏常旭走進儀式房第一眼看見只有林芸醒過來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感到些許尷尬,他擔心自己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只會像跟皮爾獨處時那樣沉默,沒想到話題還是很自然地跟著那人打轉。

當然這也有林芸的功勞在,她本就是個擅長交際相處的人,跟她談話不需要擔心冷場。

「我看這傢伙是直接睡著了,力量那樣暴走也是挺耗體力的,估計一時半刻不會醒。」她傾身檢視過後調整好衣服上的皺褶,她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極為簡樸的白色裙子,冥界可不會準備什麼花俏的衣服給死者,「你剛剛說皮爾他們在別的房間休息是吧?我有事想跟他確認,你要一起來或是繼續盯著他想盯多久都行。」

……跟她談話不需要擔心冷場,在她沒有主動製造冷場的前提下。

柊以前向他抱怨的也沒錯,林芸的本性確實有著頑劣的地方。

「謝謝妳的提議,不過我還是跟妳去吧。」他跟著對方走出房間,臨去前仍忍不住回望那人幾眼。

 

 

詛咒順利解除,柊得到了一小段時間的安眠,但那名未經主人許可便進入巫女殿的人似乎並不希望他獲得太多休息。

那人用自己的方法喚醒了他,讓他感覺幾乎跟自然清醒沒有差別,然而當他睜開眼睛見到等在一旁的人時還是嚇了一大跳,忽然弓起身子的動作讓他的脊髓直接壓上堅硬的長桌,讓他連自己身在哪都還沒能搞清楚就接收到身體和精神刺激的雙重夾擊。

「你一點都沒變呢。」那人竟還帶著笑意這麼說。

他看著那張十多年沒親眼看見卻一點都不覺懷念的臉,放聲大喊:「吳哥哥!」

「好久不見。」吳忌丹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你了。」

「你、你、你到底──」他結結巴巴半天還是沒能組織出語言,經過漫長光陰的追尋、經過超越生死的歷程、經過逐漸找回的記憶碎片、經過林芸在精神世界的分析,他不知道自己對這個曾經養育他的人到底該說什麼:是感謝?是疑問?還是質問?

「別著急,我就是來這裡跟你說明一切的。」吳忌丹不曉得從哪裡摸出一張白色椅子坐下,「這也是我最後的使命了。」

「柊,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吧?」

他頷首:「你是生命的化身。」

林芸解釋過對方就像『生命』這一概念的物化靈,冉點與其兄弟姐妹則代表『時間』。

「對,所以我『認識』所有生命,知道每一個生命的故事,我想成為誰就能成為誰,當年要以社工身分暫養你全然不是問題。」吳忌丹停頓了一下,「那你有沒有想過,所謂的『神』到底是什麼呢?」

不就是所謂的造物主?他雖然想這麼回答,不過對方在這時提出這樣的問題必定有其深意,於是他搖了搖頭。

「既然『生命』和『時間』都有意識了,那『空間』有意識並不奇怪吧。」吳忌丹稍微加上自嘲語氣:「不、一般來說『時空』才是成對出現,反而我這個『生命』相當突兀呢。」

「你是說,『神』和你、冉大哥他們其實差不多?」

「既差很多也差不多,單就概念上來說是這樣沒錯,我們彼此是對等的。」

柊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在認知裡高高在上的『神』和這幾個他見慣了的人竟然在同條線上,「等等,我知道這件事能做什麼?」

對方說告知他一切是使命,換言之他們的對談不應再有贅言。凜空說過他們是為將來拯救人類才有必要知道世界秘辛,但現在好像八字都沒有一撇。

「你應該一直都很疑惑吧,冥皇為什麼需要一個放在特殊能力者裡並不算特別強的你?就算只在人類裡挑,感覺比你更有可能弒神的大有人在,死人之子的經歷也不是最稀奇的。」

「難道……是因為我是『零』嗎?」如果死人之子不夠稀奇,那恐怕只有他無中生有的靈魂夠有看頭了。

「正解。」吳忌丹用右手食指指向他:「你擁有的力量不是單純的死亡之力,而是能讓一切歸零的力量,簡直就是活著的零界。」

「你是除了我們彼此之外,唯一能消滅我們的存在。」

柊嘆了口氣,這是他僅有的反應。

「你比我預期得更平靜呢。」

「反應大一點就能打消這件事的話,我會放聲尖叫的。」他半開玩笑地說,隨後壓低了音調:「吳哥哥,你當年為什麼要特地把我從孤兒院裡帶出來呢?」

「為了觀察你會否成為濫用那股力量之人,也為了讓正確的人領養你。」

他想起應該還在老家賣布的養父,皺起眉頭:「正確的人?」

「你好像不曾質疑過東方劍吏的下場,他被卸除零界防衛人員的資格,但可並沒有被剝奪性命。」

明明他們是在談論養父,吳忌丹卻回答了生父的事,由此可推論出的結果只有一個。對方似乎從他的表情看出他的理解與愕然,肯定地替他下了結語:「領養你的東方肅是你的親生父親。」

讓東方劍吏扶養親生兒子,這是司徒緋雪當年用許多代價換來的條件之一;吳忌丹主動向冥皇接下這個條件,冥皇儘管不喜歡他,卻也不會把這不勞而獲的機會推掉,畢竟司掌死亡世界的皇者可沒什麼管道去處理這種人間瑣事,在防衛人員重塑好東方劍吏以前他們可沒辦法控制柊在創界的去向。

吳忌丹進一步解釋防衛人員當年給東方劍吏修改記憶、改變面容、封印力量,實際上東方肅就是一個全新的人了。為使柊能主動接受東方肅,他還用了點東方肅的『氣息』,因此柊在初次見到養父時才會喊出吳哥哥三字。

「但我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這真相不影響他這些年來對你的關愛的真實性。」

聽見這句話,柊反射性講出他最想問對方的問題:「那你對我的關愛又有多少真實性?」

是這個人告訴他何謂關切、是這個人教導他何謂溫柔,也是這個人讓他立定了一生的志向。他愛他的父親,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同樣地他也愛著這個讓他認識了世界的人,無論對方關愛的動機是什麼。

可是他仍想知道答案。

「傻孩子。」吳忌丹撫過他的臉頰,「那些當然都是真的。」

「那為什麼要──」

「為什麼更動你的記憶、用你的力量引發騷動?」那雙黑眼暗沉下來,「因為比起口頭告訴你,你的力量有多危險,那樣更有效果。你會在近日想起這些事也在我的預期內,我想知道你會怎麼去面對、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會怎麼去應對。」

扭曲。這是第一個竄進柊腦海裡的詞彙。這個人並沒有在說謊,但正因這些都是實話,聽起來才格外懾人:這些行為竟然都只是觀察實驗,還不知意義為何。

「冥皇後來似乎也終於發現我的意圖跟他不一致,用計把我關進零界,以為這樣就能消滅我,卻沒料到我會帶著凜空跑出來。」

察覺這前言後語有些矛盾,他問道:「你說我的能力跟零界一樣能讓你們歸零,但是零界本身無法消滅你嗎?」

吳忌丹露出輕蔑的笑:「冥皇不懂,零之力固然重要,不過光這樣是沒辦法解決我的,當然也不能單靠你來解決『神』,還欠缺一些他達不到的必要條件。要是有這麼容易,恐怕『神』早就不在了。」

「啊?」他腦袋一空,這豈不是在說這整件事都是一齣鬧劇!「如果冥皇知道他不能利用我打敗『神』,不就萬事太平了嗎?」

「對林芸來說可不能就這樣萬事太平,若你希望她復生的話。」吳忌丹用幾乎可形容是『銳利』的眼神看著他,「冥皇沒有害死她,她的命本應在五歲就結束,你還得感謝他不完善的陰謀讓林芸得以繼續活下來遇見你。」

縱使是對冥皇來說,要讓一個命數已結的人復活續命也並非易事,林芸不得碰水的條件不是刁難或玩弄,而是違反世間規則理應相伴的代價。

「由此可見,冥皇對於實現你的目的一點用處也沒有,他不能給同一個人第三次生命,光有第二次就已經空前絕後。」吳忌丹雙手一攤,在柊發難前伸出具有警告意味的食指:「我說過了別著急……我只是要讓你知道,希望不在冥皇身上,你們真正的目標是路西菲力,他有你們想要且需要的東西。」

對方說完這段話,站起身子,揮手讓那張無中生有的椅子歸回虛無。

「你要走了?」

「我該說的就這麼多,難道你還有其他問題?」

柊看著這個人,確實連最想問的都已得到解答,到底還有什麼該說的呢?於是他搖搖頭,目送對方消去身影。

然後他才想到,他應該要道一聲謝。

 

 

離開儀式房,冰冷的迴廊和耀動的符火無不在提醒,這裡就是他的誕生之處。儘管他甚至不記得父親本來的面貌,這股陌生又親切的怪異感仍刺激著他。

他在鄰近的辦公房裡尋得他的同伴,以及在角落由布匹堆起來的『床鋪』上全身包滿繃帶且仍不醒人事的利維達。

「對不起。」這是他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他大略記得被詛咒期間發生的事情,就算是詛咒的影響,那些言行實在非常不妥當,還讓林芸冒險潛入他的精神,都快分不清這趟旅程是誰來救誰了。

「真覺得對不起就不要再這麼覺得。」林芸說道,雖然內容十分矛盾卻讓夏常旭和凜空都點頭附議,「我們可不是要讓你覺得抱歉或欠我們人情才幫你的。」

「我是有這麼一個打算。」皮爾挑高眉頭說,馬上惹來兩枚瞪視。

夏常旭尖銳地說:「等冉點先生幫你把吳忌丹抓到就沒有人欠你人情了。」

「說到吳哥哥……」他搔搔後腦,說出他們交談的大部分內容,只把屬於他們兩人的部分保留。

「看來我幾乎都猜對了呢,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對答案。」林芸聳聳肩,冥皇來巫女殿找她時不小心被她套出吳忌丹與『神』地位相等的證言,她那時就得到『神』是空間化身的結論。

皮爾咋舌道:「這種事都讓你們知道了,我看世界大亂的日子也不遠囉。」

「話說回來,他還是沒解釋這顆石頭的用途?」林芸摸出他們行囊中的創世石,柊自然沒忘記帶上它踏上旅行,「它到底是什麼來頭?我只知道它超越人類歷史。」

「它是數億年前,創界還由另一群自稱『人類』的族群統治時留下的文物,是『神』創世的證據。」夏常旭邊比劃邊說:「一開始我是接到神使的任務去監察它,順便邀請柊一起去看展覽,就是個非常簡易的小任務而已,沒想到會跟這些事件扯上關聯。」

「我第一次『碰到』凜空就是在參觀這顆石頭的時候。」柊說著,即便是經歷過這麼多事得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奇妙,那天在展場他的意識彷彿是清醒著穿越到了其他世界,在黑暗中看見女孩的身影。

長髮神使偏過頭:「這顆石頭應該只是普通文物,不具備這種能力的。」

「我不記得這件事的細節了……」凜空緊皺著眉,那個時間點她還被關在零界裡,究竟弟弟說的事有沒有發生過都不確定。她伸手向林芸要來創世石,握在掌心翻看。

「好吧,石頭的事情先放一邊,吳哥哥說關鍵在路西菲力身上,我們該怎麼做?直接去找他嗎?」

林芸環起手:「我倒覺得就算不那麼做,我們也有很大機率會跟他以及其他司令交手呢。」

「為什麼?」

她還沒能解釋,敲門聲便阻斷了小小會議,巫女殿的侍從站在門口,通知他們紅巫女希望他們到大廳去一趟。

眾人對望幾眼後開始挪動腳步,只有凜空還站著不動。

「妳不一起去嗎?」柊問道。

他的異父姊姊搖搖頭,仍在翻轉著指間的創世石:「母親不會想看到我,你們之後再告訴我情況吧。」

柊想到生母與她的關係,他的人生圍繞孤兒院打轉,深知父母對孩子的關愛絕非天經地義,何況他知曉母親是在逼迫下生出她,甚至還在那之後了結性命,她簡直是母親悲哀與不幸的象徵。

「我了解了,那等會見。」

「等會見。」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凜空的眼神和談吐與先前相比又有了些許不同。

 

 

下到大廳,司徒緋雪和一位訪客面對面站著,那訪客對柊來說已經不算面生,正是冥軍第一副司令莉瑪絲,這情況讓他對自己此刻的想法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該對無法判斷敵友的冥軍司令警戒、還是該先跟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的母親說些什麼?

這些思慮讓他慢一步才發現旁人一進大廳就僵在那裡,「芸?」

他看著林芸先是瞪大著眼、罕見地滿臉愕然,然後便快步向前,在莉瑪絲前方半跪下來:「晚輩失禮了,竟沒有馬上認出您。」

「呵呵,妳能認出老身就已經非常厲害了,不愧是被主上看中的人,感覺很靈敏。」老婦人掩嘴而笑,「起來吧,森氏的血脈。」

「林芸,妳認識她嗎?」夏常旭問道。

「她是林家的恩人,曾是林家先祖的守護者。」林芸站起身來說,用最簡單的語句帶過他們的家傳故事,「我的那把木劍就是以她給予的靈樹製造。」

「那是老身還年輕時的事了,晃眼都過幾千年啦。」莉瑪絲收起笑容:「不過龍族是很守約的,老身不會背棄對森氏的情誼,所以即便老身現在身為冥軍司令也絕不對妳和同伴出手……可惜我也不能幫你們阻止主上執行儀式。」

「這樣就足以令晚輩感激萬分了。」林芸行了個禮,轉身對其他人講解:「我剛剛正要說的就是這個,冥皇要我成為冥界巫女。」

那是不得轉世、永遠脫離輪迴的職業,而且和偶爾還能任意行動的冥軍司令不同,那是切切實實被冥皇給綁住的職位。會選擇成為巫女的死者,多半已經對塵世絕望,更願意以自由和勞役來替換輪迴之苦。

這是一個不可逆的程序,一旦儀式完成就沒有回頭的可能。

「那傢伙覺得這是個留住我來讓你聽話的好方法。」她說得咬牙切齒。

現役巫女揚起眉,涼涼地說:「就結論而言的確是好方法,妳可就永遠隨他擺弄了,柊一點辦法都沒有,如同我再不願意也得負責執行這儀式一樣。」

「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柊握緊拳頭喊道,不敢相信還有能比死亡更糟的作弄方式。

「主上當然也知道你們不會高興,早就安排好警備了,原本你們是沒有勝算的……原本。」莉瑪絲語帶玄虛。

他們當然都知道沒有勝算,縱橫六界也不會有人想與死亡世界為敵,截至目前都是一步步踩著崖邊的路徑走過來,考慮勝算沒什麼意義。

然而第一副司令的話中卻揭示了可能性。

「撇開對你們的能力來說不算大麻煩的冥軍,七位司令裡面老身和別西卜會藉故在儀式之前離開冥界去執行外務,亞斯塔祿的傷仍未痊癒,聽說利維達也身負重傷,」莉瑪絲拿沒握著拐杖的手數著:「拿瑪似乎沒什麼興致了,解合那孩子則是那種剛受到屈辱無法馬上站起來的類型。」

「結論是,真正的敵人只剩下冥皇和路西菲力?」

「運氣好的話是不需要對付主上的,運氣好的話。」莉瑪絲似乎沒打算就這點做解釋,說完便閉緊了嘴。

「聽起來是少了很多敵人,但就算只有第一司令也是一大挑戰。」不用別西卜說,柊跟他交手過後自是知道路西菲力絕非省油的燈,與他們先前碰過的司令都不能比,「不過至少現在有條明路了,這個儀式什麼時候舉行?」

「最快能執行的日子是死者的頭七。」林芸說,語氣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也就是明天呢。」


  


基本上到這一章過去三卷大部分的懸念和問題都已經對完答案了!希望沒有漏掉
下一章,冥宮前的最終決戰!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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