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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1 21:03:14瀏覽1231|回應0|推薦7 | |
遠親從香港來。母女二人,距上次見面,十五年。我和她們不熟,只記得母親敏明是個亮麗中年女子,女兒斯文乖巧,總是靜靜的在大人旁邊看自己的書。 這次見面,印象完全倒過來。女兒已長大了,在加拿大學成返港,是香港一家公司的財務長。母女仍很親膩。 敏明這一次才和我有機會長談。彼此交換了許多成長的悲歡。原來,她歷經過一段悲傪歲月,憑著勇氣及意志力熬過來。"我對莉莉特別好,她小時侯跟我吃苦,她不記得了,但我一直想補嘗她。" 她是上海人,嫁了香港商人,依規定滿五年才能去香港,她繼續定居上海。二十六年前的中國大陸仍很封閉,不能隨意出入境。某日,接到丈夫肝癌通知,她心焦如焚,卻因結婚才三年多,不能出國。她又透過許多關係,終於在一個月後獲準出國。她的雙親一路送她到羅湖,進入香港前的 火車最後一站,她帶著兩歲的女兒,下午四點進到香港,帶著所有行李,約四箱,身上只有八十元人民幣,那是大陸規定,每人出境只能帶四十元。她就坐的士直接到醫院。 病房裡,病危的丈夫只剩一絲氣息,黑乾瘦小,完全走了樣。她壓制淚水,一直呼喚丈夫的名字。丈夫的姊姊則指責她,你不想來照顧病人是不是? 這麼晚 才來.. 大姑子和醫生要她做決定,要不要拔維生器。她很悲哀的點點頭,那是她抵港後的第二天清晨。好不容易見到的,只有十二小時。 她記憶深刻的說: " 我有朋友家可以住,可是我要懂規矩,帶著重孝,不能去人家家裡,我六神無主,抱著孩子,在太子道上,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再走回來,走到我自己都麻木了...." "我像一支小草,任何人任何事,都足以把我壓死。我不會英文,不會廣東話,又沒有錢 。 父親曾經是攝影師,他給了我一些香港朋友的名單,但我不想去投靠他們。我知道人情,偶爾去叨擾人家可以,如果長久要人家照顧,人家會嫌的。 我找到了幼稚園的工作。園裡規定,員工孩子不能入學,以免媽媽只照顧自己的孩子,會不公平。 我只好把女兒送到附近的托兒所,學校八點半才開門,我七點半就得送她去,因為我要再趕到我自己上班的地方。 我放一個餐包在她旁邊,用繩子把她綑在校門口的板凳上。怕她亂動。匆匆叮嚀著她,就就走了。等到學校的門房來了,再把她抱進去。 我沒辦法,如果要出事,老天要絕我們,我就認了。 (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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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