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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07 09:00:42瀏覽193|回應2|推薦14 | |
肥當家(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亮水珠 2020.10.31 肥,不是肥胖的肥,是肥料。也不是化肥,是農家肥。俗話說,“莊稼一支花,全靠肥當家”。農家肥,說好聽了是有機肥,說白了,就是糞肥,即人或牲畜的糞便制成的肥料。 我們七十年代到農村下鄉落戶之前,很少接觸到糞便。村裏一開春,主要的農活就是掏糞,要把牛羊圈裏積攢了一冬天的糞便掏出來,好在春耕播種時用。幹這活,使我們深深體會了農民的艱辛。 首先,牛羊圈都是在窯洞裏,攢了一冬天的糞便高過膝蓋。窯洞裏密不通風,臭氣熏天,有時熏得眼睛直流淚。這還好說,在圈裏幹上一陣子,鼻子就慢慢適應而不那麽難受了。可是,在牛羊圈裏掏糞,鞋上褲子上會粘上稀糊糊的牛羊糞。我們的村莊在塬上,極其缺水,無法洗衣涮鞋。鞋子豁出去了,只好把褲腿卷得高高的,盡量少粘些糞便。而這又帶來另一個問題,就是牛羊圈裏跳蚤極多,而且尖牙利齒,連厚厚的牛羊皮都能刺破吸血,更不用說我們這些知青的細皮嫩肉了。只要我們一踏進牛羊圈,跳蚤就蜂擁而至,撲上來狂吸我們這些城裏學生的香血。我們的小腿上常常爬滿了黑黑一片跳蚤,一巴掌打下去能打死一片,手上滿是自己的血,不一會又湧上一批。只好任其叮咬,收工後再塗藥,想辦法解除痛癢。 掏出來的糞便需要伴上土,漚上一段時間,才能成為糞肥。在春耕之後,我們要把糞肥送到田地裏去。通往農田的道路都是一尺左右寬的羊腸小道,上上下下,彎彎曲曲。擔著沈甸甸的糞肥,上坡下坡,我們累得汗流浹背。尤其是到了翻耕過的松軟田地裏,就像踩在棉花上,十分費力。但是呼吸著新鮮空氣,沒有了跳蚤的襲擾,我們已經感覺好多了。 播種了。陜北地廣肥少,好肥要用在刀刃上。於是,播種的人脖子上掛著一個三尺長,一尺寬半尺深的笸籮。笸籮裏裝上糞肥之後再拌上種子,跟在掏坑或開溝的人後面,每走一步,就用手抓把摻了種子的糞肥撒下去。雖然糞肥已經不那麽臭了,但手上,衣服上都粘了不少糞肥。 農村都是天剛蒙蒙亮,公雞打鳴,就起床下地幹活。早飯,甚至中飯都送到田頭。而田頭又無法洗手,饑腸轆轆的我們顧不上許多,匆匆用土擦去手上的糞肥,抓起早飯狼吞虎咽地吃起來。至於有沒有糞肥一起吃下去,就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不幹不凈,吃了沒病”嘛。 自古以來,從掏糞到播種,再到除草,收割,陜北的農民世世代代年復一年就是那樣辛勤地忙碌著。當我們手捧香味撲鼻的大饅頭的時候,真正體會了“沒有糞肥臭,哪來飯菜香”。我們那時候吃的,可都是現在城裏人崇尚的有機糧,有機菜,有機水果呀。 幾十年過去了,落後的耕作方式早已不存在了。小山村裏農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我們享受豐盛的飯菜時,時常想起這些糧食蔬菜來之不易,都是農民辛勤勞動的成果,真可謂,“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呀。 本文於12/04/2020刊載於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https://www.worldjournal.com/wj/story/121251/5050508?from=wj_catelist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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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