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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回信 (1&2)
2022/12/22 02:08:30瀏覽892|回應0|推薦6

表弟回信 (1)

張棠姐,拜讀了您的佳作巜源遠流長》,令人感動,字裡行間充滿著拳拳赤子之心殷殷桑梓之情。不禁使我思緒萬千浮想聯翩,許多過往雲煙歷歷在目。我還清晰的記得33年前的1989年正好是耶誕節那天,42歲的我第一次踏上香港的土地,到紅碪車站迎接已經72歲獨自一人從臺灣來大陸會親的姨媽,姨媽見到我第一句話就說你很像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姨媽講話的聲腔語調與我媽媽講話的聲腔語調如出一轍,就像媽媽在我身邊講話,真是血濃於水倍感親切。


在香港期間姨媽帶我遊覽了海洋公園,在維多利亞港乘渡輪時,只見兩岸高樓林立,海港美麗的風光盡收眼底,我仿佛是紅樓夢裡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


在繁華的彌敦道中旅社商店購物時,遇見幾位非洲黒人也在購物,他們的英語說得不太好懂,與商店店員溝通出現了困難,這時只見姨媽主動上前去當了翻譯,令我十分驚訝,沒想到姨媽的英語還講得那麼流利,香港的店主和非洲的客人都伸出大姆指向姨媽道謝。香港只呆了兩三天卻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1230  我雙手捧著外婆的骨灰盒與姨媽一起經過羅湖海關來到廣州,下榻在南方大廈賓館,等待杭州的廷元舅舅專程到廣州來迎接他闊別40年的大姐,更是來恭迎他的母親的英靈重返故里。第二天清晨在幫助姨媽整理行時,我見到一隻老鼠從骨灰盒上爬過去,姨媽說這是你外婆顯靈了,因為外婆是屬鼠的。我和姨媽廷元舅舅一起護送外婆的骨灰盒乘飛機抵達杭州。廷元舅舅一家和專程從昆明趕到杭州的伯黔大表哥,外婆四個子女的家人到齊了,在杭州公墓隆重舉行了外婆骨灰安葬禮,距離外婆1956年在臺灣去世整整有34年了。外婆因為戰亂顛沛流離到臺灣,今日得以落葉歸根魂歸故里,想必她老人家亦會含笑九泉。

在杭州期間我曾陪姨媽造訪明清古建築吳氏祖居吳宅,只見居有72家房客,雜亂無章,文革時期吳氏族人盡被掃地出門。

姨媽還曾去尋訪過一位姓謝的人家,姨媽告訴我這謝家的女兒與她一起上學念書,因為她家做生意比較富裕,姨媽常常得到她的資助,這次回來很想答謝於她,可是千里來尋故地已經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姨媽深感遺憾。

廷元舅舅的長子曾鳴借到一輛七座的麵包車,由曾鳴駕駛,載著姨媽廷元舅舅伯表哥和新婚的曾剛夫婦一共七人,我們從杭州出發驅車前往姨父的故鄉一一溫州永嘉。返杭時我們一路遊覽了雁蕩山,台州國清寺,象山海港早晨漁市,沿途受到廷元舅舅的學生的熱情款待。

       

姨媽第一次回大陸探親尚未見到她在昆明的廷瑛大哥和在武漢定居的廷潤妹妹,廷元舅舅送到香港,據舅舅後來告訴我他們在香港時還曾拜訪過吳氏家族的親戚。
     

姨媽返回臺灣後我一直與她保持著通信聯繫,姨媽的每封來信我都要認真拜讀,姨媽的字寫得很漂亮,不僅工整流暢而且清秀雋永,她回憶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陳年往事,提到了一些未曾晤面去了臺灣的親戚們的生活現狀,比如我的堂伯周光師、周光豫我的堂兄周起昌以及媽媽的表妹安娜等,由姨媽牽線搭橋我們與伯母有了通信聯繫,周光豫與他唯一的同胞妹妹也取得聯繫,骨肉同胞分離幾十年,能夠在有生之年得以聚首團圓實在是不幸中之萬幸。
       

後來姨媽不顧年高體弱多次回大陸探親,不僅只是回杭州故里,還遠到西南邊陲雲南的昆明看望她的大哥一家人,還多次蒞臨武漢與她的同胞妹妹我的母親相擁而泣,記得把我母親接到她下榻的賓館同臥一室促膝談心,講不完兒時的家常裡短,道不盡老宅裡的遺聞趣事。
       

姨媽在品嘗了湖北名菜紅燒鯿魚和蓮藕排骨湯讚不絕口,嘖嘖稱讚美味可口。
     

在姨媽的鼓動下,年逾八旬的大舅不遠千里迢迢從昆明趕到杭州,姨媽在武漢與我媽媽一起乘飛機 來到杭州廷元舅舅家。媽媽說她是生平第一次開葷坐上了飛機。年事已高的四兄妹在分離四十多年後終於在故鄉杭州重新相聚,大家悲喜交加溢於言表,攜手一起拍下了珍貴的合影留念。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戰亂使得妻離子散骨肉分離,我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飽嘗了戰亂的苦楚歷經滄桑遭遇坎坷,他們是不幸的。然而廷瑛廷玉廷潤廷元四兄妹能在有生之年得以聚歡顏又是有幸的。
       

如今四位老人均已作古,我們這一輩也垂垂老矣,慶幸我們身體尚好,雖然遠隔千山萬水,總還是保持著聯繫,在微信裡相互問候,祈望親友各自珍重。

表弟回信 (2)

後來姨媽常獨自一人來大陸,她告訴我說她去過四川峨眉山和江西廬山去過重慶,我以為她去這些地方純粹是去旅遊的,須不知她深懷著一種懷舊的心情不辭辛苦去故地重遊。她去的這些地方都是她曾經生活一段時間的去處。在姨父張毓中寫的巜滄海拾筆》(大陸團結出版社改名巜我的特勤生涯》出版)一書中都有較詳細的記載。
       

記得在廣州南方大廈等候廷元舅舅的空檔我陪姨媽去參觀了中山紀念堂,恰逢紀念堂辦有國畫展,我們順便走進國畫展廳參觀了,我本想走馬觀花地看一看,不料姨媽對每幅畫都看得很仔細,還時不時地問我這一幅畫怎麼樣?那一幅畫得怎麼樣?我對姨媽說我不懂繪畫,因此不敢貿然說那幅好,那幅不好。我當時一直以為姨媽是隨意問問而已,姨媽聽我說不懂繪畫不知孰好孰壞,她也就不再問我了。事隔多年我退休後到杭州去探望廷元舅舅時看到掛在牆上的國畫,我問是誰畫的,舅舅說是你姨媽畫的呀,我頓時又是大吃一驚,原來姨媽是懂畫的並且畫得栩栩如生的菊花。舅舅告訴我是姨媽在臺灣病逝後張棠姐將姨媽的畫作都拿來把給廷元舅舅了,我當即問舅舅還有沒有,舅舅說還有,於是拿出一卷來由我從中挑選了四張,回武漢後我到榮寶齋分別裝表後分送給弟弟妹妹們以作紀念。後來我才從張棠姐處獲知,原來姨媽曾經拜黃君璧為師學習國畫。我孤陋寡聞竟不知道黃君璧是何方神靈。於是我從百度裡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黃君璧是鼎鼎有名的大畫家。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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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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