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水彩在冲太歲的年份裏   [繪藝錄之二]

我對中國曆書上每年所預言十二生肖的運程相當的關注。我屬牛，屬牛的人 2014 馬年犯太歲，2015 羊年冲太歲，雖非本命太歲年，運氣都不太好，印証在這學期我上水彩畫課程的經歷，果不其然！

水彩我畫得較少，所以本學期特別選了這門課，就是冀望借助老師的指導，可以進步的快些。不幸處在冲太歲的年份，連上課都有變數，竟碰上一位很「不懂水彩」的老師！

中國的國畫基本上就是水彩，唯一的區別是紙和墨，而紙的差別最顯著，西方水彩紙講究磅數，愈厚實愈好，而國畫的宣紙薄至易撕破的地步。色彩方面，國畫自文人講究寫意之後，逐漸發展成注重墨彩，而五顏六色的運用與敷染，就僅被保存在重彩工筆畫中。我的水彩感，則偏愛大紅大綠鮮艷的顏色。

這節課開出的課名是進階水彩，我當然不疑其他，第一節他在手提電腦上展現了他自己的畫作，大約五六十幅，都是他畫加國北部地區曠野的山水作品，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些都不是「水彩」，而是一種叫 Sugar Lift Etching 的版畫作品──也就是 Printing，而非 Painting。

版畫製作原理一般乃是先將版面刻劃或浸蝕（用酸性溶液）成凹痕，將油墨或顏料填入凹痕，然後將白紙扣上版面，一起送入碾印機，使顏料轉壓到白紙上便算完成，這和水彩的直接施展到白紙上，完全是兩碼子事！

因是進階課程，所以花卉、人體、山水三種主題全都畫。畫花卉，老師會買新鮮的花，放在中央的桌上讓我們寫生。可是第一節課他特別提出一種他「發明」的畫法，要我們跟著他來練。他聲稱靈感來自觀摩一位德國現代女畫家，Silke Otto-Knapp 的創作模式（下一篇『繪藝錄』才仔細討論這位女畫家的創作模式）。他要我們用他自己調出來的墨汁來作畫，這墨汁是石墨粉加水，再加一些膠著劑── Gum Arabic （出產於非洲北部地區的一種樹脂膠）。石墨就是一般的鉛筆蕊的材料，研成粉，就是石墨粉，一般畫具鋪都有罐裝出售。

我起先沒在意，要知中國畫用墨大有講究，而他的墨汁和市面上能買到的似乎一樣，所以只興冲冲地看著他現場示範。他要我們用他的石墨汁刷在白紙上，全部塗黑，等完全乾了之後，再用筆沾清水的方式，勾出輪廓和明暗面，用衛生紙將黑汁黏走，然後再著其他顏色。

我試了兩節課，開始覺得不對勁，因為畫出來全都烏黑黑一片，根本就違背了水彩畫的特性。淋漓潑灑、靈動流暢，特別是鮮明的色澤透過白紙反映，呈現出無比清純淨爽，這些水彩藝術的最高境界，被他亂湊出來的冒牌墨汁，通通抹去，發揮不得！（見作品如下－）

第三節課，我出聲抗議，他開始時好像很生氣，好像我竟敢對老師不敬，但藝術就是在追求『真、善、美』，沒有第二條路走的！他應該知道我說的沒錯，後來他一再聲明，不一定要照他的這個方法來畫水彩，但我不排斥新的繪畫概念，所以又試了幾次，實在試不出什麼好結果，（見作品如下－）

下篇『繪藝錄』我會較詳細說明學到了些什麼，但歸結這次的經驗，我以為，對一位水彩畫家來說，能想出這樣的畫法，可說實在「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