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過巴奈拿告老師的心靈成長營之後,心裡想整理一下跟家人和跟前男友的關係。我跟我父親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只是打電話回去給我媽時,偶爾會聽到他接電話的聲音。到現在我還是很不願意見到他的人,光是想到他的臉就會給我一種噁心不舒服的感覺。他經年累月以言語和暴力折磨家人,如果我反抗就會演變成他想掐死我的戲碼,不過我還得慶幸他沒拿菜刀砍過來,不然我就算沒死,也被毀容了,可見他還是有節制的。他的脾氣超級火爆,動不動就發大雷霆,搞得我心臟虛弱,每天活在驚恐之中。不過聽我媽說,他近幾年改了一些,不敢太囂張,因為怕被妻兒拋棄,變成孤獨老人。
有時候我還懷疑我可能也遺傳了這種火爆的因子,我發起脾氣來也曾經砸過東西,也很想放一把火把對方的房子給燒了,還是毒死惹我生氣的人。有時會生起一股無名火,不是眼前的某人某事惹我生氣,而是長年累積的壓力和怨恨讓我很想發脾氣。後來明白很多人都有火冒三丈想殺人的時候,只是沒有付諸行動罷了,還好大部分的人都會臨崖勒馬。
幾個月前,我小妹也對我大發脾氣,說我自以為了不起,媽媽都偏心,從小到大都比較疼我。都長這麼大了,還在爭寵實在可笑,又不是小孩子。我當時不想跟她吵,只是靜靜地聽,偶爾回個嘴就被加油添醋,罵得一蹋糊塗,真不知道誰才是大姊,我感覺她比我更像老大呢!後來連續半年我都不敢跟她說話,一直覺得怕怕的,她也從來都不打電話給我。總之,兄弟姊妹沒有人會主動打電話。除了我媽會打電話給我之外,我的家人沒有一個人會主動打電話給我的。多年前我回家時,我的小弟連走在路上迎面相遇,他的眼神都不看我,我想打招呼,但他卻撇開頭,假裝沒看見,比陌生人還不如,陌生人起碼還會點頭微笑。我媽說,他只是很害羞內向而已。話說回來,我高中離家之後,他才出生,我們幾乎沒甚麼交集。他小時候我會買玩具給他,但長大之後,我就算回家,他也躲在房間裡玩電腦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溝通,所以就不理他了,這樣一過就好幾年。
大家都不想拿熱臉去貼冷屁股,如果不是很在乎那個人的話,離遠一點就是了,何必去碰釘子。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都一樣,老實說,我也是那種不願意事事忍耐,碰冷釘子也能繼續關懷他人的人。這樣一來,我們就會覺得社會很冷漠,只有領薪水的社工,或是像奇蹟般的大愛媽媽才會去關懷那些冷漠難纏的人。碰到心理有問題的人真的很難應付,你跟他們說一千句好話,人家都不見得會回你。當你下班回來筋疲力竭,卻有不怎麼熟的人要跟你談他失戀的辛酸該怎麼應付呢?
我發脾氣之後,通常別人也會怕怕的,不大敢跟我講話。我感情不順利的時候也是到處找人訴苦,有的朋友還算客氣,勉強聽聽,有的就不客氣地說,不用想了,他根本不愛妳。不然就說,那種人既沒人才,也沒錢財,跟他在一起半點好處都沒有,離開也好。也有的陌生人在Skype上找我聊天,我問對方有麥克風嗎?(因為我整天打字,很不想打字聊天,有人要找我聊天只是調劑而已。)對方說沒有,我說,那就掰掰。對方回說:「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想浪費時間跟笨女人聊天。」這種人很奇怪,人家不想跟他打字聊天,就口出惡言。社會上有很多人充滿怒氣,一不順心就馬上攻擊對方。
我得承認自己對人的耐心很少,我也想去關懷別人,可是不想犧牲太多時間和精力,有時太過熱心,別人會起反感。很多人只想慢慢的學習,慢慢的改變,花很長的時間去解決問題,並不想衝那麼快,也不想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太過關心反而讓人感覺我們在逼他們似的。
前男友處理離婚手續好多年都弄不好,做事又不積極,我當然會懷疑,他根本不愛我,只是拿這個當藉口罷了。事實上,他就是那種一點小事就要掙扎老半天的人,事情失敗後又充滿懊悔,不停地自責,即使如此,還是不會「努力」去改善現況。我沒有耐心等待,也沒有愛心去關懷他的掙扎。說穿了,就是不夠愛他。但我並不會為此自責不已,因為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我們能做的只是從現在開始改變態度,從現在開始學習耐心和關懷。
我們不需要拿過去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也不需要要求自己當個完人,失敗和錯誤是必經的過程,每個人都在奮鬥向上,每個人都有內心的掙扎。我們必須要對自己仁慈一點,把自己當成一個需要關愛的小孩,我們必須先關愛自己,跟自己和平共處。心情不好時,要問自己:「你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為什麼心情不好?」要了解自己的痛苦和掙扎,了解自己無法把每件事情都做得盡善盡美。再把同理心套在別人身上,知道別人也跟我一樣迷惑掙扎,跟我一樣有種種的苦惱和不滿。別人會發脾氣,我也會發脾氣,別人會迷失,我也會迷失。別人遭遇不幸,我也曾遭遇不幸。同樣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所面對的問題其實都大同小異。
換個角度去想,當別人對你冷漠時,並非針對你,或許只是因為他心中充滿困頓和掙扎。別人遠離你時,並非想逃避你,或許只是想躲起來舔自己的傷口。因為錯解別人的心,使我們對別人產生了敵意,更加孤立自己。因此,多一點耐心去等待,多一點關懷去了解,也許就能看清真相並非如我們所想像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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