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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29 16:21:42瀏覽6173|回應71|推薦387 | |
~ 在西西里, 女人比散彈槍危險 ~ ~ 在扶桑國, 三姑六婆的毒舌, 壓過第七艦隊的火力 ~ 東京市郊的一場桃色風暴, 落葉知秋, 開了視窗縫隙, 供察考日本的飲食男女。 我的住處介於商店街和住宅區, 同樓的花店和鄰棟的洗衣舖恰成分隔。 海外出差一週回來, 這兩位老闆和夥計們, 神色反常的怪異。 町內鬧新聞, 謠言漫天飛, 沙塵暴捲起, 不想理會它, 它自往身上吹。 暴風眼近在 Norton-san 身邊, 樓裡住戶熱呼呼, 低頭竊語, 町裡的倭眾樂陶陶, 斜眼偷笑。 故事的核心, 不在酒吧町役所, 或銀行郵局, 而在花店。 花店和我是有點干係, 每天清晨路過, 我會在剛送抵的鮮花堆旁, 做幾回深呼吸。 我委託花店的主人, 三木老太太, 每兩天上來十樓清掃房子。 她有鑰匙進出, 偶而在餐桌上做簡單的字條留言, 每月料金也放信封擱桌上, 讓她自行取去, 幾年下來無事。 我隱約知道, 被支使來整理房子的, 常是老太太的孫媳婦, 雖然從未在我這裡照面, 看那安靜工整的筆跡、小心徹底的清理工作, 很容易連想到看店的、 像小家碧玉的孫媳婦。 這次一下飛機, 發現房裡原封未整, 滿屋子的暑悶潮氣, 下到花店詢問, 店裡外亂糟糟, 也沒人搭理, 當家老太不在。 洗衣舖的井上媽媽, 使個眼色, 拉我入她店, 笑瞇瞇地問: 『全町的人熱烈地討論這檔子事, 快一週了, 有沒有您的一份啊? 您一個人出門, 一個人回來? 』 她的表情半揶揄, 半刺探, 見我一臉狐疑, 她不得不細說重頭。 才不久前, 有對夫婦自北海道搬進這楝大樓, 北海道太太與花店孫媳婦迅速地過從甚密, 兩家交好, 常一起做園藝和吃食。『但是, 朋友, 從來不是真朋友!』 井上擠出一句諺語。 當孫媳婦近月常回娘家, 照顧生病的母親的時候, 北海道太太居然跳上了小三木的床。 這等偷腥的事, 很快就被孫媳婦發現, 她包也沒收拾就走人, 不知了去向。 『我們以為, 也有點希望, 孫媳婦有可能, 有一些可能 … 可能, 偷偷跟您出國逍遙一陣, 給小三木一點顏色瞧瞧, 呵呵呵, 真對不起啊, Norton-san, 誤會, 誤會!』 啥 … 麼?? 然後呢? 『北海道太太以為機不可失, 提議要搬進花店, 一道經營, 但小三木這回合, 可不領情。』 至於綠帽戴實的北海道先生, 也不太省油, 他到工地提了一桶紅磚回來, 一塊一塊往花店的玻璃門窗砸去。 碎裂斑紅的門窗貼滿膠帶, 正待修中, 像極繃帶包紮。 我比較期待的反應, 是武士刀討公道, 或往人身上擂磚, 才算正格, 怎能只砸無辜的玻璃? 而町裡的姑婆們最樂道的是, 小三木同時「淘汰了」 兩個女人, 兩個逐漸上了年齡的熟女。經過這番折騰, 他毫髮無損, 除了幾扇代罪的門窗。 而最新鮮的發展, 他剛新僱一位美眉, 切花掃地, 看來出雙入對。 『只要新美眉不要成了花肥, 小三木總算有了點結果!』 井上媽媽這麼結論。 最讓我感到有趣的, 是全町左鄰右舍的反應, 那些平日藏在厚窗簾後的貴婦、安靜巷弄裡的妯娌、高樓公寓姥太, 這下子傾巢來到花店外聚攏, 揣測議論加比手畫腳。 她們樂得久逢熱辣生鮮的「大眾話題」, 這可是繼 70 年代, 田中角榮參選大勝後, 本町最大的盛事。 花店前面, 一時成了迷你神壇兼里民中心, 買菜的、剛下班的、接孩子的, 都來稍作逗留, 停聽看新的發展。 黃昏後有人提著小凳子, 穿著拖鞋, 來這裡搖扇納涼, 隔街的酒保不時兜售啤酒、彈珠汽水。 『您看吧, 警察是不會介入的!』 井上媽媽加了一句。 莫非此乃東洋風的天賦人權: 當一個男人戴了綠帽時, 他被默許砸幾片玻璃發洩一下? 最最納悶的是, 可不每個人都同情孫媳婦, 『她賣花的價格比小三木高。』 『她常扳著一張苦瓜臉。』 『她的笑聲像夜梟 … 』 媽呀! , 這一大群冠著犬養、豬飼等夫姓的尊夫人們! 太婆們令我訝然, 媽媽桑使我失笑, 在她們的法眼裡, 一個外國人單身漢, 是異類, 具危險性, 於是眾口鑠金, 黑白亂配, 將孫媳婦憑空指派給我, 湊成了町民們想像出來的轉型正義。 她們還一廂情願, 要小三木莫再為女人分心, 好生經營花店, 使她們毋須跑老遠的市區採買。 這同時, 北海道先生和太太, 聽說巳分居, 同樓不同層, 天曉得, 她從此上那兒去買鮮花? 這其中頂頂吊詭古怪的, 是日本人看待外遇的態度。 沒人譴責小三木的欺瞞或荒唐, 反而公認這小伙子的活潑朝氣, 我問了另一位鄰居是否被此事震驚, 他反而被我的問題給困惑了。 『震驚? 』他說, 『這種事, 在時間開始被計數之前, 就在發生囉!』 我系上曾經有位日籍女助教授, 家裡買在很遠的郊區, 當她先生泡上了當地的女郵差, 她沒去痛懲老公, 反而向同事商借城裡的公寓。『做何用途啊? 』我們問她。 『誘惑自己的男人!』這被背叛的女人說。 我幻想她會穿上成套的性感內衣, 邀他進城幽會, 再表演一段鋼管秀? 但我再怎麼勉強, 也難以想像臺灣的女子, 會這般的喪權辱己。 我認識的臺灣奇女子中, 不乏女張飛和女諸葛之流, 她們若碰到這等渾事, 或許也會借個公寓, 把他招呼過來,「宰啦!」 至少不在自家的地毯留下血跡, 至於成套全新的內衣, 那可是連門兒都沒有的。 多數的日本男孩, 自幼太受寵愛、過度縱容, 很多男人活了一把年紀, 仍堅持女人須以他為宇宙的中心, 導致兩性關係的欠忠誠、 不專一。 婚姻的麻煩與不平, 也就司空見慣。 這幾年來的在地觀察, 發現日本人, 著迷於明著來的美食瓊漿, 也喜歡暗裡去的男女韻事。 日本女人, 多時髦織細, 也凡事講究, 要慶祝年裡的特別日子, 總留意不同的餐廳旅館。 Norton 典藏的戰敗語, 倒還有幾則可用作此篇的完結: ~ 才不久前, 蘋果和蛇, 都是女人的化身 ~ ~ 女人好似大象, 既可愛又聰明, 但我不想要擁有一頭 ~ ~ 泛愛重婚, 像讀叢書, 卻每本翻不過首頁; 單一的婚姻, 則是同一本書, 重覆翻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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